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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珠慈之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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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正要说什么,燕熙冷淡地撑身坐起。

燕熙坐到一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到处都酸痛。

宋北溟跟着起身,想要扶他。

燕熙面无表情地偏开了。

两人又是一阵僵持对视。

宋北溟立刻懂了燕熙的埋怨意味。

昨夜哭惨的美人儿,现在可怜又恼怒,一点就会爆。

燕熙率先说话:“你我分开去上朝。”

宋北溟看着燕熙穿衣,中衣是丝滑的云绸料子,顺着燕熙的身线被收紧了。

官袍昨夜被撕碎了,今日燕熙只能穿宋北溟备好的新官袍。

那是宋北溟在燕熙参劾姜溥当天就命人做的,他料事如神,算准了燕熙这一回能穿上四品官以上才能用的绯衣,专叫人用冰丝比照着规制做了好几套。

燕熙忍着浑身酸痛,套好衣服,在整理衣领时,忍痛喘息了声。

中衣和官袍的后衣领上都绣着“宋”字,绣工处理的十分平滑,是以之前皮肤完好时,并不觉得硌。

此时那个绣出的“宋”字擦过牙印,火火辣辣地疼。

燕熙微微蹙了眉,回身瞪了宋北溟一眼。

宋北溟甘之如饴地受了。

燕熙穿戴整齐了,转头就走。

不明不白地分别这算什么?宋北溟叫住了他:“微雨。”

燕熙听到宋北溟的声音,回忆起昨夜里对方不厌其烦地唤着他的名,从宣隐、宣微雨、微雨、隐儿换着法儿、变着调儿地唤他,唤的最多的是微雨。

导致燕熙听到这声仍有点哑的“微雨”,身上还会条件反射地微微刺痛。

燕熙微蹙了眉,冷脸打断了宋北溟:“我上了你的床,做到什么程度我都受着。倘若这次毒解了,以后少见为好。”

说完甩袖离去。

燕熙连那满桌半夜里就做好并一直热着的餐点都没用,直接顶着夏天早亮的微曦,穿进了晨暗里。

-

宋北溟从床上坐起,强壮的胸膛上有道道抓痕。

大约是因“荣”的热力,昨夜里那可怜的人儿汗如瀑下,被褥湿透,宋北溟身上也全是燕熙的汗。

宋北溟担心燕熙脱水,在夜里喂燕熙喝了几回水,燕熙也就在那时候才能对他温柔些。

温柔的美人大家都喜欢,宋北溟更偏爱燕熙的锋芒和冷漠。

这让他升起热烈的战意。

他不由笑起来:“用完就扔,真无情啊。”

-

与此同时,明忠在乾清宫正殿守了大半夜,终于传了热水。

乾清宫西暖阁里,明黄的帐子里探出一只苍白手,那人正要下床,又被拉了进去。

英珠在夜里用多了的嗓子早哑了,此时顺着天玺帝的拉扯,跪在了床角,低哑地说:“陛下还有何吩咐?”

在明暗交接的清晨,天玺帝的嗓音有餍足的沉哑:“你一整夜都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英珠垂头:“奴婢没有想什么。”

“不诚实。”天玺帝的声音冷肃摄人,“你每次有心事,都会故意拧着朕来。你若是听话点,昨夜也不至于用那些东西折腾你。”

英珠眼里闪过不可察觉的厌恶和恐惧,神色却是极为恭顺,俯首道:“陛下,公主的信,您还没批。”

“原来是为着此事。”天玺帝冷哼一声,“朕没批,难道就一定没有安排么?”

英珠微讶着抬头:“陛下准了?”

天玺帝骤然抬手捏住了英珠的下巴,他的手劲极大,把英珠的苍白的下巴捏得指痕深陷:“熙儿和灵儿是朕的孩子,用不着你来提点。熙儿敢开口要朕的私库,朕给他就是,他若是做不出名堂,朕便将他拴在宫里当太子,别在外边野了。”

英珠被迫凝视着天玺帝,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怨气已然散了大半,眼底真切地浮出点讨好来:“陛下自然会待两位殿下好,奴婢只是个奴才,不该提醒陛下为人父的份内之事。七殿下如今仕途通畅,民心渐归,定能如陛下所期,拘在宫中反倒叫殿下束手束脚了。”

“你是越来越长进了,朕的皇儿和朝政,你也敢议了。”天玺帝魁梧的身躯危险地压过来,“以你这种姿色,虽有三分像她,可是比她天然去雕饰,你还是差远了。若不是看在你当年忠心殉她的份上,朕能留你到现在?”

“是了。”英珠习惯了这样的奚落,他只要达到目的就会很听话,他讨好地握住了天玺帝捏他下巴的手,柔声道,“奴婢本是鱼目,从未想过与珠玉相提并论。娘娘乃天上仙,奴婢乃脚下泥,只要能仰望娘娘,奴婢便已无比知足。将奴婢比作娘娘,实在是亵渎了娘娘仙格,奴婢恳请陛下莫要再提了。”

“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对朕指手划脚。”天玺帝扫开了英珠讨好的手,肯中寒光陡现,抬手就掐住了英珠的脖子,五指收紧,“你心口不一,你若是不愿朕提及雪儿,又为何这五年极尽仿习她?”

英珠被掐得呼吸困难,挣扎着说:“奴婢……只是太想念娘娘了。”

天玺帝发狠地加力:“你到底忠心的是朕,还是雪儿?”

英珠被窒息攫住了,双眼通红,气如游丝地说:“忠于娘娘,即是忠于陛下;忠于陛下……即是忠于娘娘。”

天玺帝喜怒难测地盯着英珠,看英珠的脸色从白到红再到紫,在他手底下的气管马上要变僵硬时,他终于在英珠濒死之际松开了手。

英珠倒在凌乱脏污的褥子上,猛咳良久。

待英珠终于顺过气了,天玺帝面色才隐见霁色,勾手道:“你过来。”

英珠猛地一怔,他没想到一晚上了天玺帝还没有尽兴。

想到夜里的折磨,尽管已经历五年,英珠仍是无法抑制身体的极度恐惧,意志只能控制身体打摆子的幅度尽量小,他惊恐地道:“陛下,已经寅时了。”

“你若听话,时间还够。”天玺帝压了过来,“你不是还有事想求朕么?一并求了,让朕瞧瞧是不是让你一并得逞。朕舒服了,今夜让你休息。”

“我不——”英珠听出了天玺帝的威胁,“奴婢不用休息,天天……天天都可以的。”

天玺帝终于露出点笑意:“你又怕朕,又要朕,朕就喜欢你这样。你天天缠着朕,不就是怕朕到后宫去?怕朕再宠了谁,忘记了雪儿留下的两个孩子?更怕朕生出新的孩子?是不是?”“奴婢……没有……”英珠惶然地垂下头,“奴婢……不敢。”

“你这张嘴啊。”天玺帝道,“还是你的身子更诚实。说吧,你夜里几次欲言又止,是想求朕什么?”

英珠终于确认这是可以请旨的时机了。

他霎时振奋起来,这种振奋甚至能压过他身体的恐惧,他眼中放出凶狠的光,声音因极度的仇恨而颤抖道:“奴婢想杀一个人。”

“姜皇后?”天玺帝对一切了如指掌,他享受这种掌控人心的快感,“她那样眼高于底的女人,羞辱她,奚落她才是极致的痛苦。她现在一无所有,缠绵病榻,任人刁难,叫她感受当年两个孩子出宫前更甚的人情冷暖,难道不正好么?”

“可我就想要杀了皇后!”英珠猛烈而尖利地叫起来,“皇贵妃娘娘薨逝,绝计有那个贱人的谋划!早就该要那个贱人陪葬!那个贱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羞辱奴婢的无能!那个贱人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对我的讥笑。我要那个贱人死,一天都不要多呆在这世上!不手刃皇后,无以慰娘娘在天之灵!难了我恨!”

天玺帝喜怒不明地听着,最后道:“朕,允了。”

英珠软身靠了过来。

这几年逐渐掌控了朝政和人心的皇帝满意地接受了英珠的献口勿。

-

明忠听到里面又传来喘息和震动的动静,拦住了端了水来的宫人。

他望着那马上要降下去的圆月,苍老地说:“把陛下的朝服等一应物事准备妥当,今日又会很赶,你们仔细了,莫要耽误了陛下上朝的时辰。”

宫人们都习惯了,脸上皆现出紧张的神色,各自奔走着准备起来。

-

周慈如今已升至太医院正六品院判,他上头只有一个院使,是以在太医院的日子比之前自在了许多。

宫中嫔以上品级的后妃都由他来主诊。

今日他才入值,便听到来报说有坤宁宫的宫人来请药。

说是前几日新开的药有效,皇后这两日渐有起色,请太医院再续几份药去。

周慈听此,停下了手中写方子的笔,眼中隐浮阴郁,面上却仍是如平日和煦道:“前几日是谁给皇后娘娘请的脉?”

一个刚升了御医的年轻人热切地站出来,垂道站到周慈跟前,邀功道:“正是下官,下官瞧皇后娘娘久咳不愈,便斗胆改了药方,用了些重药。”

“你做的很好。”周慈微微阖眼,掩去了眼中更重的阴郁,再抬头时让人如沐春风,“今日本院去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叫外头坤宁宫的宫人等我。”

-

坤宁宫一片死寂。

往日来请安的人络绎不绝,如今门可罗雀,连地上落叶都没人扫。

中宫之主的皇后,只剩下一个家养的小宫女跟着,这宫女去请药,宫里头便没人顾着。

推开坤宁宫的大门,里头连个应声的人都没有。

周慈察觉,静得有些古怪。

小宫女怯懦地引路道:“今日周院判能来,我们皇后娘娘就有救了。娘娘这几日虽咳得少些,但仍是吃不太多少东西,如今瘦得不成样子。周院判,阖宫都知道您妙手慈心,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周慈面无表情地答:“本院份内事,客气了。”

周慈拎着药箱的手指收紧,他一步一步走向坤宁宫正殿,盯着那扇临近的高门,眼底的仇意暴涨起来。

小宫女引路正要推门进去,忽听里面传来凄厉的一声:“你们不要过来!”

小姑娘霎吓白了脸,惊叫了一声。

周慈宅心仁厚,既便在盛怒下,意识到有危险,还是本能地去捂小宫女的嘴。

可他毕竟只是个医者,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里面冲出来的侍卫。

那侍卫出来就是拔刀,见着周慈怔了一下道:“周太医?”

周慈认出此人是跟着英珠的侍卫,他飞快地扫了一眼侍卫身后半掩的门,眼底精光一闪。

周慈知道英珠对唐遥雪的情义,立即猜知了里面的情境,他不再掩饰自己的仇恨,了悟地冷笑道:“外面交给你了。”

周慈踏进坤宁宫正殿,阖上了门。

-

殿里窗子和帐子全都阖着,帐子也全放下了,空气中有灰尘的味道,阴暗又令人窒息。

可正是这样的压抑才能叫仇恨烧得更热。

周慈拎药箱的手指青筋毕露,他穿过屏风,看到跪在地上那个穿着明黄宫装的女人。

周慈重重地摔下了药箱。

英珠闻声回望过来。

他们无声对望,眼里皆是翻滚的复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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