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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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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主任朱仁正在阎安瑾的办公室苦劝:“老阎啊,你非这么拧干什么呢?快写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阎安瑾的考核表翻开到“指导培养学生获奖情况”那一页。

阎安瑾又伸手合上:“季知行他们获得cupt竞赛一等奖并不是我指导的,我只是略微指点季知行如何理解ns方程罢了,甚至连他怎么应用在项目中的都不清楚,怎么能窃居指导教师一职呢?”

说完又强调了一次:“他们能获奖纯粹靠自己的努力,跟我没关系。”

“哎呀!”朱仁被阎安瑾的固执气得拍桌子,“他们把你写在指导教师栏,就是真心视你为指导教师。他们的项目能成功,ns方程是重中之重,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呢?退一步说,你在考核表上写上这条,对季知行他们是能有什么危害呢?对不对!”

阎安瑾仍然固执地摇头:“老朱,十年前的事你是知道的。总之,我不能这么盗取别人的努力成果,不论是实质上的还是名义上的。把考核表拿走吧!我本来都交了,你还非得给我退回来。”

“怎么就叫盗取了!至于吗?你真是,我早晚被你气死!”朱仁此刻真想把阎安瑾的脑袋劈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都是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考核表这么重要的东西还非得这么执拗。

教师考核表是每个学期期末广陵大学所有教师都要填写的一份表格。表格有三大方面,包括本学期的常规教学工作总结、专业技术成果及指导培养学生获奖情况。

“常规教学工作总结”就是概述本学期的教学情况与学生成绩,“专业技术成果”包括著作、论文与科研成果,这两部分阎安瑾都已经填写好了,只剩下“指导培养学生获奖情况”这一栏还空白着。

事实上,这些年来阎安瑾在填写考核表时,这一栏基本上都是空着的。

对于大学教师而言,指导培养学生获奖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指导本科阶段的学生参加各种竞赛获得名次,二是指导研究生、博士生发表论文或做出科研成果。

而这两种情况,阎安瑾都很难沾边。

他在学生之中可谓声名赫赫,学生们畏他如虎、避之唯恐不及。顾及学生的意愿,学校基本不可能派他担当竞赛指导教师一责。而研究生们畏惧他延毕率第一的名声,也极少有愿意选择他作为导师的。

因此这些年来,每一学期期末阎安瑾在填写考核表时,“指导培养学生获奖情况”这一栏都没有什么内容可写。他也并不在意,一直安之若素。

但是朱仁作为他的老同学老朋友,一直为他着急着。因为,通过这份考核表评定出来的积分切切实实关系着教师个人的实质性利益。

以前,广陵大学的教授们为了争学校经费、争项目闹出过不少难堪的事情来。当时的老校长多方征求意见后推出了这么个制度。以考核表来量化考评每位教师的学期成就,核算出个人积分,以积分高低来决定申请经费的多寡、科研项目的分配等等。

简单来说,积分高就能够申请到更多科研经费,就更容易争取到优势项目。

这样的制度诚然有很大的局限与弊端,但是相对来说还算公平公正公开,在一定程度上遏止了走后门、明争暗斗等不良风气,所以在广陵大学沿用了非常多年。

其实按规定,申请科研经费的积分指标并不算苛刻,基本考核表的三方面都有东西可填写,就能够得着最低线的经费申请标准。

可是阎安瑾就是够不着,“指导培养学生获奖情况”这一条把他卡得死死的。他人又死板,不肯投机取巧,因此每学期的综合积分经常垫底,有时候甚至比很多年轻的副教授都低。

这些年来,阎安瑾基本没有申请学校科研经费的资格,很多科研项目都轮不到他,他指导的研究生也都是在理论物理的范围内打转。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朱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今年不一样了。季知行、林朗、许东阳竟然获得了cupt竞赛一等奖,并且指导教师栏还写着阎安瑾的名字。

本来像这样学生自己组队参加竞赛的情况,学校是不会安排指导教师的。当然,学生可以自己去联系。可朱仁当时也没有想到季知行会找上阎安瑾。

在看到获奖证书上指导教师一栏写着阎安瑾的名字时,他不知道有多为老朋友高兴。有了这一项积分,阎安瑾就能够立项申请科研经费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顽固不化,朱仁见死活说不动他,于是换了个角度继续劝说。

“老阎,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学校、为国家考虑考虑。”

阎安瑾瞪了他一眼,这种扯虎皮拉大旗的话术他就不爱听。

若是普通学生被阎安瑾这么一瞪,早就噤若寒蝉闭口不敢言了,不过朱仁才不怕他,顶着他不善的目光坚持说下去。

“范家的事你也知道了,以前是没办法,按规定他的积分就是高,优势项目都被他搂走了。可你看,这些年花了那么多科研经费,又出了多少成果呢?”

其实要说完全没有出成果也不恰当,只是相对于花费掉的巨额科研经费来说,性价比实在太低。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范传朔一向谨慎,有什么拐弯抹角的事都是让手下的研究生去做,自己从来不沾手。所以即使去年他的研究生实名向有关部门举报他,最后还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不了了之。

而另一方面,范传朔在首都颇有人脉,经常能争取到国家级重点项目,所以校长对他就有些放任的意思。

眼看范传朔在广陵大学渐渐有一家独大的架势,校长也不是不忧心,学阀的出现对于学校的持久性发展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在一众教授当中,有实力能与范传朔一较高下的,阎安瑾当属第一,奈何他一直卡在积分的门槛上。

所以,这回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契机,朱仁私下盘算过很多回了,这正是扶持阎安瑾另立山头与范传朔相抗衡的好机会。

阎安瑾本来懒得继续听朱仁废话的,可是听到后来不由得想起去年那个差点被逼得跳楼的研究生,原本固执的心渐渐就有些动摇了。

朱仁见势更是加大火力苦劝,最后,阎安瑾终于开了金口:“这样吧,我跟季知行同学沟通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他都主动写了你的名字了,还能有什么意见!”见阎安瑾坚持,朱仁只好说道,“行行行,他放假没回去,人就在学校,你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吧,当面说最好。”

于是阎安瑾打了个电话给季知行,放下电话后,他看着桌上的教师考核表,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他也不是不想立项申请经费,可一是他积分不够,二是他无人可用。他当然知道症结在哪,但是他不愿意为此而降低对学生的要求。

如今这个机会确实是个改变的好契机,可他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从头到尾,他对季知行的指导都没有涉及到具体如何应用在他们的参赛项目中。他心里想着,若是季知行对此没有意见的话,他也得补偿回馈点什么才好。

季知行在接到电话前往阎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又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让他去校长室一趟。

季知行暗自纳罕,怎么赶在今天都有事找他?他打了个电话给阎教授交代情况询问先后,阎教授就让他先去找校长。

到了校长室,季知行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范永杰的父亲范传朔。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虽然范永杰入狱完全是自作自受,他并没有做什么,可论起来可以算是一根导火索。而范传朔的性情与事迹,他从赵毅孙珥那里也略听说了一些。恐怕,自己已经被范传朔记恨上了。

可是范传朔的表现却与季知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看见季知行后,范传朔从沙发上站起,对着季知行浅浅地鞠了一躬:“对不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首都,没有想到永杰竟然犯下这样的大错。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让你受累了。”

见范传朔满脸的恳切与歉意,季知行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爬上来——作为一个父亲,范传朔的表现未免也太冷静太理智了。

再怎么说,范永杰也是范传朔唯一的儿子,曾经那么寄予厚望,悉心栽培。即使他犯下了滔天大错,作为父亲,范传朔真的能真心那么冷静地剥离父子之情,为儿子所犯下的错道歉吗?以他的了解,范传朔显然不是这样豁达理智心胸宽广的人。

季知行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一边说着客套话应付着,一边观察范传朔的神情。越是看不出任何破绽,越是让他觉得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在陈述完愧疚与歉意之后,范传朔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意图:“为了略略弥补你受到的伤害,我恳请你加入我的实验室。”

季知行悚然一惊,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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