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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章节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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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首都星的一处私人别墅里,餐桌两端各坐了一个女孩儿。

“别装了,周围又没别的人,你扮柔弱给谁看呢?”黎雨柔嘴角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吐出的字眼也跟刀子似的刮人。

“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姓黎了,黎家原本就不是你的家,既然身份已经换回来了,但凡你还有点自尊心,就应该主动离开…”

黎雨柔叭叭叭说的口干舌燥,对面坐着的人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黎落低垂着脑袋,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呆呆的像是在走神。

也许是对方的嗓音过于尖锐,黎落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抬起了长睫,轻而缓地眨了下眼。

太不对劲了。

刚才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大片零碎的记忆随着黑暗涌动而来。

像一场褪了色的电影,每播放一个碎片画面,都会产生一片片黑白相间的雪花,伴随着丝丝拉拉的杂音。

消化了一会儿,黎落勉强接受了现在的情况。她穿到了一个由小说衍生而成的世界,很时髦地赶上了一本星际文。

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看上去正处于暴走边缘的女性,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了。

先不论颜值,咱就是说这姐妹几天没洗头了?梳上去的大背头油亮亮的,都够炒盘菜了。

果然,人类的审美已经进化到了她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黎落转了下眼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不愧是星际世界,餐厅搞得不像个吃饭的地方,冰冷冷的没半点暖融的烟火气,像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

墙上交错着明亮的光条,不知道是用来照明的,还是消毒的,打出来的淡蓝色光晕衬的黎雨柔那张脸,怎么看都有点狰狞。

偏偏她正讲着挤兑自己的话,这一幕突然生出一种荒诞感,就好像世界背景套了个星际的壳子,芯子里却还是女主女配打脸撕逼抢男人的狗血剧情。

故事并不复杂,两个孩子在首都星际医院被调了包,后来查出了真相,蓄意人为。

假千金的父亲是富豪家里的一个悬浮车司机,得了绝症。临死前,作为一个推动剧情的小反派,他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将唯一的女儿送上了枝头享受荣华富贵,而真千金却颠沛流离。

纸包不住火,两个孩子成年后,换女的事东窗事发。

毫不意外,真千金强势归来,凭借着主角光环一次次打脸冒牌货,逼得假千金凄凉死去。

而炮灰女配的作用,自然是给人家当了一块坚实有力的垫脚石,顺便促进一下男女主的粉红泡泡。

好巧不巧,黎落悲催地穿成了这个被主角搓圆捏扁的女炮灰…

哎——

她暗叹了口气,抿了口面前放着的营养液。蓝汪汪的液体,尝起来没滋没味,怎么看都有点像农药。

要不…把男主给翘过来?

努力搞事业,逆风翻盘,挺直腰板和眼前的真千金大撕特撕一回?这个念头迅速点燃了心底的小火苗。

她深知自己素来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于是暗暗下了决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养老吧。

“喂,我和你讲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啊?!”黎雨柔不耐烦,音量不自觉拔高了。

刚要发作,却在瞥见另一个方向后,她脸上的敌意尽数收敛,重新挂回了一抹温温柔柔的笑,变脸快的和翻书似的。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隔得老远,一个身穿华服的美妇人向她们小跑过来。

黎母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宜,曼妙的身材包裹在了银白色的金属软甲里,仔细看还是能看见眼周的几条细纹。

一上来她就把黎落扯进了怀里,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后脑勺,哽咽中带了丝小小的埋怨。

“你这孩子,怎么敢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知不知道把爸妈都急死了…”

黎落一怔。冰冷的金属隔绝了触碰,却不妨碍她感受到黎母的善意。

费了好大劲,黎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怀里的人,却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会不痛心啊?

她家小落可是她如珍如宝捧在掌心二十年啊,突然有人告诉她,是别人家的孩子,真是活生生割她的心头肉啊!

黎母强压下心里的酸楚,不想在两个女儿面前失态,勉强笑了笑:“小落,把你的光脑打开吧。”

说完,见黎落懵懂的样子异常乖巧,黎母又是鼻头一酸。主动拉过了女儿的手腕,轻触了一下她腕间的纹路。

空中骤然弹跳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光幕,黎母一顿操作,嘴里念念有词地嘱咐着:

“那边的星球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妈给你账上划过去了两个亿的星币,十部机甲,以备不时之需,还有营养液,和你喜欢的小零嘴儿…”

黎落呆了呆,眼泪瞬间就飙了下来。

两个亿?!

作为现代社畜咸鱼,有生之年能在账户里见到如此玄幻的数字,吓的她差点当场唱一首忐忑。

黎母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显然也很舍不得她,声音忍不住放得更软了:

“到了那边别舍不得吃喝,钱花没了就给爸妈打视频…呜呜呜…你这一走,咱娘俩再见面也不知猴年马月了,小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对上美妇真挚不舍的目光,黎落心里一动,微微用力回握了下对方的手,顿了顿,小声喃喃:“阿姨,您也要保重。”

黎母一怔,眼眶又红了:“你叫我什么?”

黎落惨白着小脸,不再去触碰黎母殷切的眼神,酝酿了几秒,声音忽然也带了丝哽咽:“姐姐说的对,我已经不再姓黎了,不敢…不该再那么称呼您了…”

旁边的黎雨柔一僵,不敢相信黎落居然幼稚地向长辈告状,她平时的骄傲自尊哪去了?!

黎母彻底绷不住了,又把黎落搂进怀里:“怎么就不该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无论在哪里,爸妈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没有血缘又怎么样?

难道这二十年的感情是假的?

如今她的心肝肉要飞去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黎母一想到女儿有可能遇见的种种,心里就堵得慌。

要不是联邦法律规定,没得到血亲的允许,居民们不得常驻其它星球,打死黎母都不会放女儿走。

黎雨柔眼巴巴看着这边母女情深,袖子里的指甲都快抠进肉里了。她悄悄吸了一口气,上前自然地挽住了黎母的手臂,柔柔地笑了笑。

“妈您别难过了,您一哭,小落心里更不舒服了。”

黎雨柔神情一片坦荡,没有半分心虚,全然不像是会在背后挤兑妹妹的人。

啧,演技不错嘛,女主就是女主啊。

黎落为她默默比了个中指。

“雨柔说的对,咱娘仨好好吃顿饭,都不许再哭了。”

果然,黎母并没放在心上,同时也注意到了黎雨柔眼底闪过的一丝脆弱和孺慕,一颗心忍不住跟着揪了下。

距离真假千金的消息才过了一个月,她对待黎雨柔这个女儿,还没办法像对黎落一样自然热络。

说不怜惜她是假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却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不知怎么,黎雨柔如此自然地喊自己妈妈,黎母心里却是欣慰又复杂。

黎母一手牵一个在餐桌旁落座,想着不偏不倚,目光却控制不住地落在了黎落脸上。

两小时后,她的小落就要被传送到另一个星球了。

饭桌上安安静静,所谓的大餐,其实就是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红的蓝的绿的摆一大堆。

喝这么多,一会儿上了飞船不得总跑厕所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这都穿梭星际了,代步工具怎么也得是大片里的飞船吧?

黎落打了个饱嗝,还别说,营养液还挺有饱腹感的。想必这个世界没有肥宅,毕竟这么健康又顶饿的代餐都研究出来了。

饭后,她凭借脑海的记忆回了趟自己的房间,挂门落锁,慢悠悠地按开了光脑。几乎不用怎么琢磨,就调出了这个身体亲生父亲的照片。

硕大的脸庞骤然放大了好几倍,把黎落吓了一跳,怪不得电影演员都选脸小的,脸大的确实不上镜。

想了想,她折了三根插在花瓶里当装饰的金属花枝,摆出了一副哭丧脸,朝着逝者拜了拜。

“老爷子啊,这个杀父之仇报起来难度确实有点大,今日我就与您断绝关系,您老在地之灵另请高明吧。”

命只有一条,但要命的事可不止一件。

她一个现代人初来乍到,还是远离主角团的风暴中心,找个地方苟着发家致富比较靠谱。

十分有仪式感地念叨了几句,黎落找了团毛巾搓成了碗米饭,又将那三根花枝插在了上面,单方面跟这位反派断绝了血缘关系。

神神叨叨忙完这几下,楼下已经在催了。黎落拉着行李箱下去后,草坪上停放着一艘宇宙飞船。

圆润,高级,通体黝黑,像个顶着巨大伞帽的蘑菇。

黎落眼角一抽,要不杀了她给这个飞船的设计师助助兴?

但凡有点节操,也不至于这么放飞自我吧。

良久,与黎母依依惜别完,又同黎雨柔进行了一番眼神大战,黎落终于登上了这艘蘑菇号。

和想象中的一样,冷白色的客舱空无一人,这种非作战的载具采用了全智能驾驶系统,人力早就被淘汰了。

舱门关闭,几乎没有任何的缓冲,光幕窗外的景象就变成了数不清的流光,狂雨般划破天际。

控制面板显示了行驶的路线,坐标,以及距离。黎落注意到了那串数字后的单位:光年。

光在真空中直线传播一年的距离,并不是时间单位,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啊…

舱内氧气充足,不需要佩戴面罩或呼吸器。

黎落解开了安全带,没有因失重而悬浮在半空,稳稳当当陷在柔软的皮椅里,摊成了一块肉饼。

在她原本的世界,黎落属于掉进人海就会被淹没的类型。

高中时期,别人不分昼夜地卷,她随大流考了个三本。好专业分不够,最后被调剂到了不太好就业的农学系。

就这,她爸妈还欢天喜地大摆宴席,逢人就夸他们家祖辈三代,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大学生。

上了大学,每门学科只能勉强考过了及格线,诡异的是,她居然每次都能爬上院系红榜第一。

为此,黎落还心虚了一阵,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想了半天,大概别人都太傻了。

后来才得知,他们专业太冷门,一共就五个娃,另外四个还休学不上了。

混了四年终于毕业了,她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工资不高,家里给出了首付买了个四十平的小公寓。

平时没事,她就宅在家里刷刷短视频,追追番,寂寞了就看看po,偶尔活动下修长灵活的手指。

同事们为了升职加薪挤破了头,黎落却到点打卡上下班,连装都懒得装。

因为这事领导没少训斥她,说她带头破坏优秀的企业加班文化,黎落懒得听这老秃驴碎碎念,第二天就递了辞呈,谁也别想阻止她躺平。

不是没想过找个人生目标,黎落也下过决心要好好奋斗,不然到头来,除了美貌还真是一无所有。

打鸡血一样制定好了提升规划,从晨读,到健身,再到技能培训班。晚上躺在床上时,一想起明天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又决定直接睡到后天了。

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比胸大,对生活没什么信念感的咸鱼,居然跨越了短暂的永恒,亦或是永恒的短暂,到达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星际世界。

透过光幕窗,黎落凝望着浩瀚无垠的宇宙,长长出了口气。

说不害怕是假的,然而怕着怕着就有点累了。

每天用来思考的脑细胞有限,用一个少一个,还是给明天的自己留一点提升空间吧。

她斯斯文文打了个哈欠,周围的一切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滴滴答答的电子音。

考虑到搭乘的客人种族不同,甚至属于不同物种,控制面板上没有冗长繁复的星际文字,而是一种任何生物一看就懂的导图。

像是一条银白色的缎带,周边点缀着数不清的星球,熠熠生辉。

黎落随便点进去一个,就能看见对应星球的详细资料。不同星球的地貌气候,自然资源,文明程度都迥然不同。

毫不意外,那些气候宜人,高度文明,居住舒适度高的星球,公民纳税的比例要远高于标准线。

就好比同样是房子,大城市的房价就是比农村贵,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上一个厕所的那种贵。

也不知卡上的两个亿够花多久。

应该够买一块地,然后安安静静做个美少女吧?

正思忖着,冰冷的机械音从大喇叭传了出来:“飞船即将到达目标星球——安格雷斯诺星,请旅客们带好随身物品,欢迎下次乘坐蘑菇号。”

还真是蘑菇号……

黎落一抬眼,就发现那颗星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逼近。

外表拥有着水墨画一样的颜色,安静自转着,像是被孤立在了宇宙的边缘。

安格雷斯诺星,一颗喜怒无常的星球。

常年处在风暴和干旱、极寒、洪涝等混乱之中,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生态环境,住着一群基因更为古老的土著。

有点难搞啊……

下降的过程比预想的还要难熬,飞船在穿过大气层时,引起了剧烈地晃动,嗡鸣声大到穿透了隔音的舱壁,刺的黎落耳膜一阵阵的疼。

厚重的乌云一层又一层地压了下来,碗口粗的闪电劈在了飞船的金属外壳上,力道之大像是要撕开整个世界,将大地照的恍如白昼。

更夸张的是,海面上居然盘旋着龙卷风,卷携着地表上的垃圾废品,奔着一栋栋屋舍席卷而来,方向很明确,像是长了眼睛。

黎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虽然之前有了点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这里的气候会这么骇人。

怎么偏偏就解开了安全带啊?!

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此时她只能死死抠住安全扶手的边缘,舱内又一阵剧烈晃动,急速的失重感挤压着心脏的血管,难受的她眩晕想吐。

人在极度惊恐时会本能地尖叫缓解不安,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砰——

滚滚尘土飞扬,终于回归了平静。

飞船落地,黎落眼皮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再次回笼时,耳边传来了稀稀簌簌的响动,隐约夹杂着细细的哭声。

“翠花你别哭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你可是我们全球的希望啊!到了那边记得帮大家说几句好话…”

“呜呜呜…我不去!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啊?他那么丑,呜呜我不要去上贡!王妈妈您行行好放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回家…”

啪的一声脆响,空气凝固了一瞬。

王妈妈冷下了脸,彻底没了耐心,指着被打倒在地的翠花厉声呵斥。

“给你脸了是吧?能去服侍他老人家那是你的福气,那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

说着,她拢了拢袖子,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却又马上隐去了。

她负责中转这些“贡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越到这个时候,越容易再生事端。

“你们那些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路上要是谁敢逃跑,也得掂量一下后果。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家人好好想想。”

周围安安静静的,落针可闻,蜷缩在地上的几个姑娘默默听着,像已经死了一样。

翠花很委屈,却也不得不忍下。她今年才十五岁,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却好像在这一刻走到了尽头。

近来山洪频发,他们星球本来就土地贫瘠,种不出菠菜白菜等优质的绿叶菜,好不容易养了半天的土豆秧子,一场冰雹砸下来全毁了。

七月的艳阳天,却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雹子。

造孽啊!!!

每年为了平息星神的怒意,星民们都会贡上几个貌美的姑娘,翠花躲过了去年,今年却怎么也逃不掉了。

据说星神掌管着星球上的风雨雷电,狂暴嗜杀,脾气阴晴不定,容貌还丑陋的简直没眼看。

这么多年了,送上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桌上摆着四份红薯饼,这年头红薯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被分到一两个,如今却大方地给她们吃。

吃饱了好上路呗。

命都快没了,谁还有心思管五脏庙。

翠花心如死灰,怎么也吃不下去,旁边却忽然伸过来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翠花麻木地看过去,就对上黎落带着笑意的眼,清冽冽的,像是在发光。

“你还吃吗?”黎落礼貌地问询,声音也轻轻软软。

直到翠花摇头,她才高高兴兴拿过那份红薯饼,满足地咬上了一大口。

软糯的甜味缓缓在味蕾晕开,中和了胃里的不适,真是好几顿都没吃上正经的食物了。

她旁若无人啃着,时不时哼上几声,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这姑娘心是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的进去?

黎落一边吃一边暗暗打量四周,这显然是个茅草屋,算上自己在内,席子上一共坐了四个女孩儿。

虽然早知道这颗星球的文明很远古,可远古到了古代,多少有点过分了。

当这个看起来像老鸨子的女人提及星神这个概念时,黎落心下了然。不愧是古人的脑回路,能想到神明主宰气候也并不奇怪。

正想着,守门的壮汉抬着四个木质浴桶进来,哐当一声落地后,又转身出去了。

屋里没了男人,王妈妈给每人发了块搓澡用的岩石块,催促着姑娘们下水。

“都把自己搓洗干净了啊,不得留下半点肮脏。”

凭借多年的经验,王妈妈对待反抗的女孩儿很有一手。

一旦发现有人偷奸耍滑,就按住对方的重点关节,既疼的人挣扎不得,又不会在她们身上留下印子,惹星神他老人家不悦。

水汽氤氲,前面几个像怕水的鸡仔被按进了水里,呛了好几口水。

等王妈妈走到了最后,黎落正惬意地洗白白,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点抵触的情绪都没有。

浑身的冷白皮紧致的像凝脂,白到连胳膊肘都透着淡淡的粉,如瀑的乌发散落在水面上,衬的她整张脸格外的小。

“啧,还是个心大的。”王妈妈嘟囔了一声,目光狠狠在黎落的胸口刮了下,真是心大胸也大。

星神今年享上艳福了。

希望这个不知从哪里绑回来的小美人,能带给大家短暂的平静。

洗完了澡,几人换上了统一的粗布麻衣,低眉顺眼地走了出去。

外面暴风骤雨停了,大太阳一晒,水汽蒸发上来闷闷的。

当黎落看见停在面前的载具时,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不错不错,比她预想的好,虽说是祭神,但不用进猪笼。

一路上并不平坦,暴雨过后,地上的沙土泥泞异常,坑坑洼洼。

四个轿夫肩上扛着一顶红轿子,踩着水坑蹒跚前行,连带着坐在里面的人也跟着打晃。

轿内的空间并不宽敞,随着一阵阵颠簸,四个姑娘挤成了三明治,谁也没吭声。

黎落缩在靠边的旮旯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色,暗暗记下了路过的羊肠小路。

山上大片的灰白色,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像一座人工雕琢成的假山。

翠花耐不住性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好奇问:“你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啊?”

一句废话,自然没人搭理。

另外两个女孩彼此对视一眼,她们身上一红一绿,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显然一对难姐难妹。

又是一个分叉口,到了下山的最后一条支路,再往前就有去无回了。

忽然,黎落就见那个穿绿裙子的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底瞬间染上了层大雾。

红裙子妹子也很配合,将偷偷顺出来的搓澡石夹在了腋下,毫无征兆地软在了姐姐怀里。

“哎呀来人啊!出人命啦!!”小绿搂着小红一声大吼,泪流满面的同时,还不忘瞪向撞破她们的黎落。

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别多管闲事啊,不然扑上来扒光你小裤衩。

黎落十分应景地缩了下脖子,赶紧摆好表情怂了起来。

心想这人怎么比黎雨柔还戏多……

轿子哐当一下落了地,门帘刷地被掀开,领头的大汉探头进来。他看了眼昏了的小红,问:“她自己晕过去的?”

小绿泪眼婆娑,表情管理满分:“好像中暑了。”

这一带湖泊不少,雨后空气含水量充沛,几乎密闭的轿子像个大蒸笼。体质弱的闷在里面颠上一路,的确有可能受不住。

领头的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伸手搭了下小红的脉搏,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你先送她回去,其余的随我继续上路!”男人给一个小弟递了个眼色,随即不算温柔地将小红拽了出来。

砰——

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黎落听着都跟着肉疼,还好小红看起来小肚腩挺厚。

小红被扛走了,四个轿夫少了一个,剩下的人不得不弃轿徒步。

三个姑娘慢吞吞的走不快,几个大汉也不敢打骂星神的女人,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来到一条小溪边上,众人坐下来歇脚。潺潺的溪水很清,清澈到连一条鱼的影子都没见到。

走了一路,压根没撞见任何飞禽走兽,半点绿意也无,黎落隐隐不安,种田养猪发家致富的目标也不知能否实现了。

能明显感觉出来,小红被扛走后,小绿的神情轻松了不少,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心眼子也活络起来。

本以为这对姐妹打算牺牲一个,保下另一个,却不料小绿付诸了实际行动。

她拿捏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扭着胯骨轴子晃到了领头男人的面前,借口想嘘嘘。

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黝黑的脸上硬是憋出了几抹潮红。

领头的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摆摆手,指了下远处的巨石,小绿忙不迭道谢小跑过去。

“这对姐妹花真是鸡贼…”翠花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子,有点好奇地看向黎落,“你怎么不想办法逃走啊?”

那也得想得到办法啊。

虽然苦肉计加尿遁用的都很溜,但也别把人都当傻子嘛。

果然,过了几分钟,迟迟不见小绿回来,领头的男人吩咐剩下两人看好她们,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这次墨迹的有点久,等再回来时,小绿被抓着后脖颈,像只小鸡子一样被男人提在手里,毫不怜香惜玉地丢了过来,她却一声不敢吭。

小绿鬓发微乱,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没什么异常,黎落却眼尖地发现,她系紧的领口松了一颗,原本整齐的裙摆褶皱也乱了。

黎落眸光暗了暗,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却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粉紫色的晚霞缓缓退去,泼了墨的夜晕染开来,悄无声息。

后面的路程走得更吃力,怪石嶙峋,再加上赶夜路,过了很久,几人才披星戴月地翻过了缥缈峰,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庙。

不知别人是什么感觉,黎落反正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死都走不动了。

心里对于未知的那点恐惧,早就随着汗水消耗殆尽。

澡算是白洗了,用香汗淋漓来形容自己她都心虚。实在是此时的她,同一团馊了的咸菜也差不多,估计星神见了都没处下嘴。

眼前的建筑黑漆漆的,半点神庙的偶像包袱都没有,像极了一个加高加粗的锅炉。

建筑有三十多层楼那么高,耸入云霄,却没有一扇窗户,光看着就诡异幽森。

神庙这名字乍一听上去很是高大上,既然是神住的地方,免不了仙气飘飘,云雾缭绕。

现在的问题是,缭绕是有了,可绕的并不是仙气,而是滚滚的黑烟。

要不是山上不见半棵草木,黎落还以为星神抵不住舆论的压力。再也承受不住生命之轻,容貌焦虑到了自焚的地步了。

像是感应到了外人靠近,朱漆大铁门吱嘎一声缓缓开了。

轿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猛地将她们推了进去。

轮到黎落时,她瘫在地上摆烂死活不肯动,还一脸你们要是不嫌沉就把我抬回去,反正我不进去的欠扁表情。

于是几个大冤种只得手动将人架了进去,逃也似的离开了。

大门在身后闭合后,四周瞬间陷入了黑暗。

“啊啊啊!!!!”

黎落刚准备开始害怕,翠花已经叫了起来,几人拼命捕捉黑暗中的光线,像是三条缺氧的鱼。

“你能不能先松手?”黑暗中,黎落的声音飘了过来,有点惊悚。

“呜呜呜…不要这么小气,你就让我抓一下嘛。”翠花紧紧抓住黎落的手,害怕中还分神捏了捏。

她的手好软啊……

黎落深吸了一口气:“也行,那你换个位置抓。”

“啊?”翠花疑惑。

“你抓到我胸了。”

“……”

建筑内部和想象中差不多,死寂一片,黑暗像一个大洞,吞噬掉了所有的光亮,连带着空气都不流通了。

火折子在那几个轿夫手里,她们并没有照明工具。

想了想,黎落还是按开了光脑,巨大的银白色光幕骤然弹了出来。

“啊啊啊啊!妖怪啊!!”

黎落:……

从她们的反应足以看出,这个星球是没有光脑的,貌似也没人见过这种高科技产物,怪不得会相信鬼神论。

三人抱成个小团,以一个慢到生活不能自理的速度匍匐前行,这种龟速很容易让人产生焦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迈开大步向前走!

黎落用力点了下头,十分果断地继续苟着了。

短短的一百来米,硬是走了几个世纪,穿过狭长的通道,就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

前面没路了,她们转了很久都在原地打转,忽然,周围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原来光脑自动进入了省电待机模式,还挺会过日子的。

没了照明,黑暗中,某个方向反而透出了微弱的光,隐隐约约的,刚才几次路过,她们居然都没注意到。

“走,过去看看。”

四壁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黑漆漆又绿幽幽,空气里还有股腐烂又陈旧的腥臭。

越靠近光亮越臭,这里该不会是星神的茅厕吧?

三人捏着鼻子,颇为嫌弃地吐槽着,神经却也放松了下来。翠花甚至开始盘算着,她们三个过门后,谁是大房二房小妾的问题了。

银白色光渐渐强烈,离近了一看,发光的尽头居然是一面一米高的玻璃镜。

椭圆形,周边镶嵌着古朴的纹路,精美异常,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好漂亮啊…”翠花和小绿痴迷地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同时将手伸了过去,像着了魔一样。

“别碰!”

还是迟了。

两人身上同时罩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晕,像一层结界,有点神将要赐福的意思了。

黎落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声音传不进去,里面的对话却能透出来。

“咦,怎么还漏了一个?”镜子居然自己发出了声音,音色听起来像七八岁的女娃,“喂,说你呢,那边那个黑头发冷白皮的,你怎么不过来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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