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瑶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冷落了酆暮好一会，轻咳一声道：“孟瑶也是诚雅的学生，跟我同级，她……当时跟我表白……”
他说到这里，差点咬到舌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毛病啊，这种事干嘛要跟酆暮交代。
然而酆暮原本清冷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嗯，我知道。”
沈知倦原本还想找个话题带过去，闻言却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她跟你表白了。”酆暮说。
沈知倦震惊，随即就是羞耻，少年人面对这种事情很难坦然处之。
尤其当时孟瑶跟他表白的时候，江泽轩他们就在旁边起哄，事后很久，说起这种事，还要挤眉弄眼揶揄他。
这原本就很难为情了，谁知竟然被酆暮给看到了，就更难为情了。
他忍不住辩解道：“其实当时……”
酆暮看着少年红透的耳根，喉结动了动，声音微哑：“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拒绝了她。”
沈知倦却愣住了。
当时他为了保护孟瑶的面子，并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在私下里，才郑重其事地拒绝了。
这些事，江泽轩他们都不知道，酆暮哥哥又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酆暮并没有打算回答他，就跟上次一样，他将他送到门口，温声和他说了再见，便转身离开。
沈知倦看着他的背影，却心乱如麻，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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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一般慢慢流走，很快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再过几个月就是高考了。
酆暮也变得忙碌很多。
有时候沈知倦回来，他也在写卷子刷题。
沈知倦知道不该打搅他，但每次看他那么专注，完全分不出半点目光给自己，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虽说他和酆暮似乎和以前的相处没什么区别，但他又隐约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酆暮心里似乎藏了许多事情，有时候，沈知倦也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很复杂很深邃，只是转头的时候，又发现他和平常一样，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错觉的次数多了，他也会忍不住多想。
酆暮在学校很受欢迎，不止是女生会给他写情书，甚至男生也会写。
沈知倦上次就看到有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偷偷摸摸给酆暮递了一封信，表情跟孟瑶和他表白时一模一样。
当即就把沈知倦给震惊了。
他很想找个人说，但找江泽轩吧，他每次都跟个谜语人似的，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所以他犹豫片刻，直接找了孟瑶分享。
沈知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成了孟瑶的“闺蜜”的，但反正孟瑶每次都会跟他分享她跟她历任男朋友的事情，以及班上的各种八卦。
以至于沈知倦虽然离开了诚雅，但对诚雅发生的各种事情还是了若指掌。
谁知孟瑶听了之后，居然不以为意：“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知倦：“？？？”
沈知倦：“正常？！可是两个男生怎么……”
孟瑶：“爱情是不分性别的，来来来，我这里有点好东西分享给你……”
于是沈知倦就被分享了好几本孟瑶珍藏的漫画，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孟瑶又问道：“酆暮学长被表白，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沈知倦莫名：“我有什么想法？”
孟瑶：“你就没有难过，痛苦，嫉妒……这些情绪吗？”
“你这怎么说得跟我在吃醋一样？”沈知倦下意识说，但随即就愣住了。
他的确没有这种情绪，因为他很快就听见了酆暮的拒绝，只是酆暮在拒绝后，他的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股窃喜。
孟瑶还在那边小声嘀咕：“怎么是这个反应呢，不应该啊……”
沈知倦的脑子已经乱了，为什么酆暮拒绝，他会窃喜？
他胡乱和孟瑶道了再见，整个人茫然失措地坐在床上，直到酆暮回来：“怎么了？今天考砸了？”
沈知倦呆呆地看着他。
酆暮今天作为代表去参加高三誓师演讲，因此并没有穿校服，而是换上了白衬衣和西裤。
领带已经被他扯了下来，衬衣上方的三颗纽扣解开，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他已经成年了，不止是面容，连身材也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极有压迫感。
沈知倦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没……没有。”
酆暮正好去洗脸，手上的动作微顿。
他对沈知倦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瞬间就意识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他抬起头，水珠顺着他脸部分明的线条滑落，露出了那双如野兽又如猎人般的双眸。
他随手将头发往后捋，露出额头，又将眸中的欲|望压下，这才走出浴室。
黑发略带湿意，几乎全数被捋到了脑后，只有一两缕垂在额角，俊美的五官毫无保留地露出来，减去了几分淡漠，竟多了几分攻击性。
他径直走到沈知倦面前，半蹲下，双手撑在沈知倦身体两侧，仰头看着他。
这明明是代表臣服的动作，但由他做来，却极具侵略性。
沈知倦心里原本就不安，被他这样困在双臂间，越发地不自在，他想往后退，但刚刚一动，脚尖就碰到了酆暮的膝盖。
酆暮膝盖下压，直接控制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脚尖。
他唇角含笑，看着沈知倦：“不是考砸，那是怎么了？”
沈知倦脑子乱得很，结结巴巴道：“没、没怎么……”
说完又觉得懊恼，自己怎么跟孟瑶那些书里的小弱受似的，再说被表白的明明是酆暮，他都没什么反应，自己跟这害羞什么。
他恶向胆边生，干脆抽出脚，直接踩在酆暮的大腿上：“干嘛总说我考砸，我最近成绩好得很！”
说完，还泄愤似的碾了碾。
如果让孟瑶看到这一幕，她一定会后悔，自己给闺蜜的书太过清水，以至于他并不知道这动作有多么暧昧。
酆暮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垂下眼帘，几乎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心底翻涌而出的情绪，以及生理反应。
他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太急，不能吓到只只。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比之前的两年还要难熬。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表露出一点爱意，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能吓到他，不能伤到他，一点点磨，让他的气息一点点侵入只只的领域。
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已经在这种折磨中放弃了。
然而酆暮意志力极其惊人，他是最有耐心的猎人，用不伤到小猎物的方式，一点点将他捕获到自己怀里。
他将那些不应该被沈知倦知道的情绪压下去，再次抬起头，又是他熟悉的宠溺模样：“你最近进步很大，想要什么奖励？”
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沈知倦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令他心惊的情绪。
他连忙将脚收回来，一骨碌爬上床，只是动作不自觉地大了些，也不知道碰到了酆暮哪里。
他顾不得多想，掩饰般地拿起一本书：“不跟你说了，我要复习了。”
酆暮又停了一会，才站起身，朝桌子走去，声音也如往常一般平稳：“行，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