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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心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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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扶和郁水卉不清楚那阵灵力波动的范围有多广,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过去的路上,他们看见的全是收拾好了行囊正在匆忙逃窜的百姓。

他们无暇顾及那些百姓,直接拿出飞行法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事发地。

谁知越是靠近那个地方,令他们感到不适的灵力波动就越是强烈。

那些灵力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极具攻击性和排斥性,他们两个修为不低的人在波动的灵力中都颇为痛苦,更别说街道上的普通百姓了。

严扶和郁水卉看到下面的百姓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轻则口吐鲜血,重则昏迷不醒,犹如田地里被收割的韭菜一般,那场面看上去残忍又壮观。

饶是严扶和郁水卉身为魔界之人,见惯了血腥场面,此时此刻也生出了一些于心不忍。

严扶撇过头,不愿再看。

郁水卉则是凝重的神情始终没有放松过。

半晌,郁水卉才将目光转向严扶,她犹豫着说:“京城的情况貌似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严扶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到了便知。”

接近目的地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百姓的身影,只有一栋栋大门敞开却毫无人迹的房屋以及还没来得及撤去的摊车,许多东西凌乱地撒了一地,可见百姓们逃跑时的慌乱。

再往前,终于能看到人影。

不过那些人并非普通人,而是闻声赶来的修者,其中既有聚集在京城的魔界之人,也有已经投靠了斛律偃的正派人士。

严扶和郁水卉对视一眼,随后降落在站在人群边缘的卢海和荆子昂身旁。

郁水卉收起法器便急匆匆地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卢海和荆子昂这对冤家早已没了吵闹的心思,他们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司徒温婉真是疯了!”卢海回答了郁水卉的问题,“她布置了一个绝命阵,以自己为阵眼,把闻人正那个老贼当成诱饵,引斛律城主入阵。”

“绝命阵?”郁水卉惊道,“可绝命阵不是有着极强的破坏力吗?她把绝命阵布置在这京城里,岂不是想要拉上一些人为她陪葬?”

荆子昂眼神凉飕飕地看向郁水卉:“卢海说得没错,司徒温婉已经疯了,估计她现在只想替她丈夫儿子找报仇,至于其他人的性命,她压根不关心。”

卢海冷笑:“她丈夫儿子都是黑心黑肺的东西,死了活该,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脸找斛律城主报仇。”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严扶直觉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便穿过人群往里走。

郁水卉见状,连忙跟上严扶的步伐。

走到里面,才发现被围着的是一处住宅,宅门大敞,然而奇怪的是明亮的光线仿佛照不进宅子里面,明明宅子上方没有任何物体遮挡,可宅子里面看上去极其昏暗,只能隐约瞧见前庭的轮廓。

严扶和郁水卉还没靠近,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血腥味是从宅子里面传出来的。

严扶皱了皱眉,看了眼郁水卉:“卢海所说的绝命阵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郁水卉问:“进去吗?”

严扶正要说话,却听见有声音从身后传来:“严城主,郁城主,且慢。”

他们转头看去,见来人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显然年轻男人认识他俩,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后,便对他们拱了拱手,并自我介绍道:“司徒高阳。”

严扶道:“原来是司徒家主。”

司徒高阳点了点头,也没多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里面是司徒温婉布下的绝命阵,此绝命阵非寻常绝命阵,司徒温婉以自己为阵眼,以血祭阵,凡是入阵的人都极有可能被当成养料吸食,直到再无可吸食之物,绝命阵才会如同一朵花慢慢枯萎凋零。”

郁水卉一听急了:“那我们魔尊呢?”

司徒高阳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郁水卉说的魔尊是斛律偃。

如门指不定今天就被灭门了,因此许多事都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今正魔两界局势不稳,昨天还风光无限的宗变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变得脆弱起来。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魔修倒是很把斛律偃放在心里。

司徒高阳敛了敛心思,心想斛律偃不愧是斛律婉的儿子。

从前是所有人都小瞧了他。

“我们已经派了不少人入阵查看,可那些人皆是有去无回,事已至此,我们也不清楚阵里是什么情况。”说完,司徒高阳烦闷地叹了口气。

倘若绝命阵真是死阵,那么他只能想尽办法从外面破阵,绝不可能再派人进去送死了。

谁知他刚这么想完,便听见严扶沉声开口:“我去。”

郁水卉比司徒高阳率先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去:“严城主?”

司徒高阳这才诧异地看向严扶。

“斛律偃是被我们拥护上去的魔尊,我也是当事人之一,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弃他于不顾,再者——”严扶顿了顿,目光投向昏暗的宅子里面,“他曾救了我女儿的命,这是我欠他的。”

郁水卉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后,她又无声无息地把嘴闭上了。

她和严扶不同,虽然她崇拜斛律偃强大的实力,也真心实意地把斛律偃捧上魔尊之位,但是她并不欠斛律偃一条命,她也不想为了斛律偃就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何况,要是斛律偃能凭一己之力从绝命阵里走出来,不是更加表明斛律偃比任何人都强大也比任何人都适合魔尊之位?

到时候谁还敢对斛律偃有一点微词?

尽管郁水卉想得有条有理,可说白了全部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她自然不敢说出来,于是沉默地躲开了严扶的目光。

严扶又是何等的人精,一眼便看出了郁水卉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对司徒高阳说:“司徒家主,有劳你送我入阵。”

司徒高阳见严扶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挽留,他交代完一些事后,抬手喊来两个人把严扶送进阵里。

严扶很快跟着那两个人走开了。

原地只剩下郁水卉和司徒高阳各怀心思地面对面而立。

司徒高阳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郁城主不愿随严城主一同进去,便留下来帮我吧,正好我这里需要人手,捕捉闻人正养的那群狗可比入阵安全多了,那群狗顶多只是咬你一口,断不会要了你的命。”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听得郁水卉直皱眉头。

她在魔界扎根多年,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之前愿意在斛律偃面前伏低做小是因为她本质慕强,可这个司徒高阳又算什么东西?不过躲在斛律偃名字下面狐假虎威的无名之辈罢了。

从前的四大世家,都在说斛律家、闻人家和芈家,谁在意过他们司徒家?

没了斛律偃的幌子,恐怕在场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会再听从司徒高阳的命令。

想到这里,郁水卉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她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司徒家主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倘若司徒家主真的在意魔尊,估计早就带人入阵了吧。”

闻言,司徒高阳脸色一变,急忙朝周围看去。

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放下心来。

司徒高阳眼神阴冷,将声音压得更低:“郁城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对斛律公子绝无二心,不然我也不会放着好端端的家主身份不要来为斛律公子做事。”

郁水卉抬手凭空一捏,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粉白的团扇,她的纤纤玉指捏着团扇轻轻扇了扇,姿态妖娆妩媚,可眉眼间尽是冷意:“司徒家主也有私心不是吗?如今你们的四宗两派各个不顶事,四大世家直接废了俩,剩下的芈家已经渐渐淡出众人视野,要是魔尊当真折在了绝命阵里,那么最大受益人不就是身为司徒家主的你吗?”

司徒高阳的眼神已经阴冷到了极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郁水卉,却没有说话,只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可见郁水卉的话都一字一句地戳到了他内心最深处。

“我自然不会怀疑司徒家主对魔尊的真心,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做到毫无保留,你为自己留退路的事,我就当做全然不知,但也请你在这件事尘埃落定前做好自个儿的本分事。”

郁水卉语气严厉地说完,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司徒高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目光阴霾地转头看了一眼郁水卉走远的身影。

其实郁水卉说得没错。

他的确有私心。

可在场哪个人没有私心?

若是斛律偃活了下来还好说,可一旦斛律偃死了,别说牵在正魔两界之间那条唯一的线断了,就说他们正派内部,极有可能也会产生权力的纷争。

四宗两派和四大世家重新规划,捡漏的小门小户跃跃欲试。

到那时候,谁拥有更大的权力就能抢占最好的先机。

他的种种打算都是为了他们司徒家。

他敢说,在场的人都各怀鬼胎,既想从斛律偃身上分得一杯羹又害怕自己在斛律偃死后成为案板上的鱼俎。

像严扶那种人真的不多了。

司徒高阳暗叹口气,回头看向已经将严扶的身影吞噬得干干净净的宅子,心道斛律偃,希望你福大命大。

-

严扶刚入阵就被扑面而来的黑雾遮挡了视线,黑雾宛若清水里丝滑飘荡的墨汁一般,在他眼前缓慢游走,时浓时淡,让他看不清周遭的景物。

他只能一边分辨四周的声响一边谨慎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黑雾逐渐渗透出丝丝缕缕的红色,仿佛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黑一块红一块,两种颜色缠绕交叠,看上去极为诡异。

许是这里的血腥味太浓了,刺激得严扶几乎到了麻木的地步,看到这一幕后,他竟然没有多想。

直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便伸手沾取了些许红雾,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才发现那些红色的雾气是血。

他心头一震,连忙停下脚步环视四周。

只见血雾的蔓延速度极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几乎吞噬了他入阵时看见的黑雾,周围肉眼可见地变得一片通红。

与此同时,严扶感觉到了刺痛。

刺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只要是被血雾碰着的地方,即便隔了两层衣衫,也如同尖针似的扎着他的皮肤。

这血雾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血雾。

严扶一边后退一边想到一个猜测,司徒高阳把绝命阵比作一朵花,入阵的人则是喂养给花的养料,那么这片血雾就是花消化养料的器官。

难怪司徒高阳派进来的人都有来无回,他们根本不知道绝命阵里面是什么情况,没有充足的准备,只怕刚进来就没了。

严扶飞快地从百锦囊里拿出一件防御的法衣穿上,这件法衣是一个高阶法器,却也是一个消耗品。

但无论如何,这件法衣能在一定时间内替他抵挡血雾的伤害。

穿上之后,刺痛立即消失。

严扶心知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便冒险用神识探查周围,结果后退的脚冷不丁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去。

可惜隔着通红的血雾,即便他身为修者的视力比普通人好上千倍万倍,也看不见方才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只觉得软软的、圆圆的……

像一颗球。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像一个人的脑袋。

严扶思虑片刻,决定蹲下身细看。

随着他蹲下身的动作,他眼前的血雾也不断变淡。

他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面朝上,嘴巴微张,双目睁圆,犹如在直勾勾地瞪着严扶。

四目相对。

对方早已没了气息,眼里一片死沉。

饶是严扶见惯了死人,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还是被惊得往后仰了仰。

他呼吸不稳,胸膛有些起伏。

很快,他认出了那张脸。

竟然是……

司徒温婉的脸。

当年司徒温婉随斛律幸去魔界抓斛律偃时,他和司徒温婉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几年过去,岁月没有在司徒温婉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已经死了。

她的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双目凹陷下去,嘴唇毫无血色,表情凝固在恐惧和痛苦交织巅峰的那一瞬。

真正让严扶内心发骇的是,他看见血雾包裹了司徒温婉的尸体,像是正在进食的虫子一般,小幅度地蠕动着。

露出来的脖颈已是血淋淋的样子,血肉模糊,分外恶心。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严扶的胸膛起伏不定,赶紧拉开自己和这具尸体之间的距离,他有些艰难地喘息起来,正要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转头看见了更多的尸体。

原来这里的地上躺满了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只是方才他隔着血雾没有看见。

这会儿蹲下身,突然就看见了。

并且每具尸体都被血雾包裹,血雾在尸体身上大快朵颐,仿佛许多年没有进食的饿汉,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尸体的血肉。

严扶怔愣地看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上喉咙的恶心,偏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哪里是阵法?

这个绝命阵简直是吃人的妖兽!

所以司徒高阳派进来的人不仅死了,还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成为这个绝命阵的养料。

严扶的眼眶隐隐发红,几近愤怒地盯着司徒温婉那张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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