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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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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燃迫不及待起身。

薛林远手里的冰袋都被震掉了,“你的意思是明清元他也……你先缓缓!这都肿成什么样了!”

凌燃其实不觉得自己伤得很严重。

他低着眼帘,认真将冰刀的弧度展示给薛林远看。

说起自己伤势时却很随意。

“只是一点软组织挫伤,如果疼得厉害,可以打一针封闭,不会耽误明天的自由滑。”

薛林远被噎了一下,脸都黑了。

“你就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薛林远好险一口气上不了,一巴掌呼凌燃背上。

“你自己的身体,你都不爱惜,年纪轻轻的,就想落下后遗症吗?还打封闭,我看你像封闭!”

凌燃只是迫不及待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没想到一下就触碰到了薛林远的雷区。

是了,薛林远自己就是因伤退役的,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手底下的运动员不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

凌燃当然在意自己的身体,但心里的这个猜测太惊人,他只是迫不及待想去验证,他固执地捧着冰刀给薛林远看。

“薛教,冰刀的刀刃不对,你摸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赶来的霍闻泽打断。

他一下就捕捉到了重点,“你明天还要上自由滑?”

凌燃皱了皱眉,这不是当然的事吗?

他疑惑地看向霍闻泽,“闻泽哥,有什么问题吗?”

短节目的分数被阿德里安压住,他当然要在自由滑上挣回来啊。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少年理直气壮,眼里甚至还有一丝疑惑,就好像霍闻泽是在拿一加一等于几这种问题来问他一样。

霍闻泽皱了皱眉。

“你需要养伤。”

他的目光落在凌燃肿得高高的脚踝,“先去拍片,助理已经在外面开车等着了。”

薛林远也赞同,“还是拍个x光片更放心。”

拍片不就得去医院。

去医院?

那不就等于去找明清元?

凌燃立马就答应,“好。”

却没想到霍闻泽居然还让人带了担架来。

说实话,凌燃还真不想上。

就是一个小扭伤,够格上担架的,得是脑震荡那种吧?

这也太夸张了。

但他有信心能拗得过霍闻泽,却拗不过薛林远。

薛林远唉声叹气着,那副凌燃只要不答应,下一秒他就要哭天抹泪的样子一摆——

凌燃眼前就是一黑。

他可太了解薛林远了。

虽然眼前这个薛教比前世那个身高170,体重170的成熟版薛教年轻很多,体重也还没被小鸡炖蘑菇和锅包肉喂起来,但都是一模一样地护犊子。

他要是不上这个担架,薛林远说不定真的当场哭给他看。

那可比被人抬出去更可怕。

一定会被围观的。

说不定还要留下照片。

凌燃眼睫毛一抖,主动挪了两步,坐到了担架上,怀里还抱着他的冰刀。

虽然没说话,但浑身都充满着任他们宰割的乖巧气场。

薛林远就知道自家这个脾气犟的小兔崽子吃软不吃硬,得意地跟霍闻泽对了个眼色,抖抖眉毛,脸色顿时阴雨转晴。

但现实往往比人想得更残酷。

担架才一出后台,就被一大圈守株待兔的媒体堵了个正着。

凌燃看着那些对准自己不断闪烁的长短镜头,简直想立马跳下担架掉头就跑。

但也只能是想想。

他强行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温和的笑。

凌燃刚才在场上的出色表现,吸引了不少媒体的注意。

那张来自东方的少年面孔够精致,颜值足够高,让这些记者眼前一亮。

更不用说他的花滑技术居然能跟阿德里安不相上下。

记者们眼睛都尖得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意外摔倒,这位华国少年很可能在短节目上就压阿德里安一头了。

那可是他们f国青年组的希望之星!

就这么被人压了?

媒体们回过神,反而更兴奋了。

技术水平过硬,颜值够高的运动员往往更受观众的青睐。

不说别的,单是拍几张照片放在报道里,看起来都会更赏心悦目。

花滑的别名是冰上芭蕾。

与其他竞技活动相比,本身就艺术观赏性更强,也因此,会在潜意识里对运动员的外形要求更高。

就说今天,在场来应援的观众真的全部是都被阿德里安的技术打动而来的吗?

显然不全是。

真想看技术水平高的,为什么不去看成年组的比赛呢?

青年组的运动员再优秀,跟成年组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

不说别的,目前国际上成年组里排得上号的运动员,哪个手里没有一个四周跳保底?青年组有吗有吗?有几个?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来看比赛,还不是因为阿德里安长得好,金发碧眼,笑起来就像童话里小天使一样阳光灿烂,节目看起来很有观赏性,看得人心都化了。

长得好的人就是天生有优势,这是很残酷却也很难否认的现实。

而现在这一茬青年组的小运动员里,居然冷不丁又多了这么一张华国的面孔。

尤其是凌燃不止有令人惊艳的一张脸。

他刚才明明险些摔倒在冰面上,却又稳稳站直,即使这样的情况,也只比阿德里安低了那么一点点分数,显然是实力与长相并存的。

媒体记者们的嗅觉都很敏锐,他们直觉这位来自华国的小选手,将来一定会在国际的舞台上大放光彩。

这样足够引起争议的人物,他们怎么能轻轻放过呢?

所以不少媒体不约而同,蜂拥而至地堵在了凌燃可能出来的出口。

却没想到居然等来了一张担架。

媒体:……

凌燃:……

反应过来之后,摄影师们飞快地按动快门。

记者们则是将麦克风一个劲儿地往前杵。

“哦,天呐,凌,你伤的很严重吗!”

“请问你伤的这么严重,明天还要参加自由滑吗?”

霍闻泽不悦地看向助理。

显然是在怪他居然没有提前拦住这些记者。

助理欲哭无泪,这些记者们无孔不入,f国又不是霍家的主场。

拿什么来拦,他的两条胳膊吗?

助理苦着脸挤出人群去想办法。

被媒体们这么热情围攻,凌燃眉梢也没动一下,冷静地面对镜头,一点都没有露怯。

他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用流利平和的通用语一一作答。

“我的伤势还好。”

“会参加明天的自由滑。”

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客气又礼貌,媒体们的眼睛更亮了。

“那你有信心战胜阿德里安吗?”

这是个很犀利的问题。

怎么回答都可以被人故意解读。

凌燃挑挑眉,还是老说辞,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

“我会用尽全力。”

但媒体们已经是心满意足。

他们原本还担心凌燃会因伤退赛呢!

这下可好了,凌燃显然战意十足,那么明天的自由滑一定会非常精彩。

唔,最起码一篇《华国小将带伤上场,迎战阿德里安》的新闻稿是跑不掉的。

至于他能不能赢过阿德里安?

在场的媒体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打算回去就写好两个结果不同的通稿。

只是可能压阿德里安赢的新闻稿会写得更认真一点。

媒体们意犹未尽,还想再追问一些其他的问题,可霍家的助理已经叫来了场内的保安。

凌燃一行人可算是挤出重围上了车。

拍片之后等待结果,还需要一些时间,凌燃顺势去了明清元的病房。

明清元刚看完赛事转播,正搁床上锤床呢,就看见凌燃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那张爱笑的脸登时就垮下来。

他死命地揉搓怀里狗狗玩偶的脸,痛苦哀嚎。

“凌燃啊!你说咱俩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两个都摔了呢!要不我们回国之后一起去庙里拜拜?”

明清元烦恼地把自己的头发都挠成了鸡窝。

凌燃将自己的冰刀放到了明清元的面前,“明哥,你的冰刀也给我看看吧。”

明清元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我们的冰刀上做了手脚?”

他回想一下,立即摇头。

“我知道有人手脏,冰刀从来都没有离过身的,不可能会被人动了手脚。更何况我上场之前都是仔细检查过好几遍的,绝对没有问题。”

对于他们这种一天在冰上耗十几个小时的运动员来说,冰刀和冰就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

每天下了冰,认真仔细地用软布将刀刃和槽里的冰水擦干净,再套上防护的冰套,基本上是每个人刻在骨头里的习惯。

甚至像明清元这种过得糙的,脸可以不洗,但冰刀不能不擦。

但说归说,他还是一弯腰,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将自己的冰刀从床边的背包里拎了出来。

“没什么问题啊?”

明清元低头仔细地看,轻轻用指腹在刀刃上来回碾磨。

忽然,他的眉头狠狠一皱。

凌燃若有所感,把自己的冰刀递了过去,“明哥,你再看看我的。”

明清元接过那双黑色的冰刀,下手一摸,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不应该呀,我上冰之前冰刀还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们的冰刀怎么会有一样的毛病?”

“其他穿ir的运动员也没听说过冰刀出过问题,咱们用的都是ir家高端定制的普货,大家都在穿,如果真有问题,也不应该只有我们俩的冰刀出了问题。”

“难道……是ir的品控问题?这次f国的冰面又特别硬,才会暴露出来?”

明清元想到这个可能,眉头都皱成一团,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着。

“ir是冰雪运动里的顶尖牌子,以前从来没听说出过这种差池。如果真是品控的问题,那可能要出大事了。冰刀上的差池,只要出一点,就有可能断送运动员的职业生涯。”

凌燃却打断了他。

“明哥,是不是品控问题,现在不好断言。据我观察,包括阿德里安在内的不少人穿的也是同一系列的冰刀,他们也都在这片硬冰上滑过。我打算先去问问他们的冰刀有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

“如果他们的冰刀都没有出现类似的问题,只有我们两个恰巧都出现了刀刃变形的问题,那这个几率也太巧合了。”

凌燃斟酌着言辞,已经在思考怎么请人去帮他问一问其他运动员的冰刀状况。

也幸好本次参赛的选手都住在赛方安排的地方,挨门挨户敲起来,应该也不算难。

明清元却脸色怪异地捕捉到盲点,“你还观察他们的冰刀?”

难道这年头流行的,不止是观察别人的技术水平,考斯腾,还要再看看别人穿的是什么冰刀?

“习惯而已。”凌燃没反驳。

明清元噗嗤笑了出来,“这个习惯可真特别。”

他没有再追问,凌燃在心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观察别人的冰刀?

其实这还真是他的一种习惯。

前世他的本科毕业论文,写的题目就是关于冰刀的材质和弧度对花滑运动员行为习惯的影响。

是的,运动员也要上学,也要开题综述写论文。

再加上他一天十几个小时,十几年如一日的泡在冰上,对冰刀再熟悉不过,过手磨废的冰刀都不知道有多少双。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发现冰刀的刀刃出现了微小的形变。

明清元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品控,那还好说。但如果真的只有我们的冰刀是这样,那就是大麻烦了。”

凌燃也这样想。

但麻烦虽然是麻烦,却并不是说觉得麻烦,这个麻烦就不会找上门。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并将自己和明清元的观察与猜测,告知了一起推门进来的薛林远和霍闻泽。

薛凌远才拿到凌燃拍好的片子,确认凌燃的踝关节没有大碍,原本正高兴呢,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受伤可能并不是意外。

他气得登时一蹦三尺高。

仔细检查过冰刀,就冲霍闻泽点了点头。

霍闻泽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他跟助理交代几句,转身往外走。

想查清楚这件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还需要有专精这一行业的技术人士来协助他们。

说得明白点,还需要点人脉上的调动。

霍闻泽出去打电话,凌燃就坐到了明清元床边。

薛林远拿着冰袋继续替他冷敷。

“真不疼啊?”

凌燃摇摇头,眼疾手快地在明清元伸手要戳他伤处之前抽回了腿。

明清元偷袭没成功,有些讪讪,嘿嘿一笑。

“我就是试试!就是试试!”

薛林远白他一眼,“试什么试!我看你分明就是还记恨凌燃之前捏你那一下!”

明清元被戳破,心虚起来,反而理不直气也壮。

他就是听见薛林远的问话,故意想逗逗凌燃,又不会真的下力气去捏他。

“我又不用力气,就是开开玩笑。再说了,凌燃这只是看上去肿,又没伤到骨头,等血脉一疏通很快就好了。”

明清元自己受的就是比这更重的伤,看着凌燃这没伤到骨头的,当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点羡慕。

凌燃自己本身也受过比这更重的伤,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

唯一觉得这其实很有些什么的薛林远差点给气笑了,叉着腰对他们俩指指点点。

“合着就我一个人大惊小怪是吧?你看你们俩,一个手折了,一个腿瘸了,能不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呀?知不知道我跟你们杨教练都操了多少心!”

他昨个儿还看见杨琼光搁楼梯道里面,一边打电话一边擦眼泪呢!

要不是深知杨琼光个性强硬,肯定不愿意自己看她笑话,他看得不忍,差点都要上去给人家递个手帕纸了。

唉,手底下的弟子太能忍疼,太能吃苦,他们这些做教练的,也看不下眼啊!

薛林远脑壳子都疼,看着凌燃高高肿起的脚踝就眼角直抽。

忍了又忍,“要不明天还是退赛吧。”

凌燃摇摇头,“如果退赛的话去参加总决赛的积分就不够了”

“那就不参加。”

霍闻泽推门进来。

他的脸色太冷,眉心微折,气场更足。

薛林远和明清元下意识坐直了身。

“这是凌燃他哥?”明清元眉梢一挑。

薛林远点点头,“很关心凌燃。”

凌燃的每一场比赛他都来看了,对于霍闻泽这么个大忙人,应该来说是很关心的吧。

明清元小声嘀咕,“看着跟我差不多大,气势倒是挺压人。”

薛林远也想吐槽,他明明比霍闻泽还大好吧,怎么每回都有平白矮他一头的感觉。

或许是身高上的压制吧。

他不由自主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自己的170到对方的180的距离。

就很心塞。

房里另外两个人都在走神,凌燃却一下就听明白了霍闻泽的话。

“闻泽哥,我的腿没事儿。”

“医生说你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我不疼,真的。”

少年一贯气血充足的脸色微微发白,却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不疼。

但霍闻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在撒谎呢。

他有些不明白凌燃为什么那么坚持。

“大奖赛的奖金并不多,不用那么拼命。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直接转给你,你就在病房里好好休养,哪也不许去。”

“我不是为了那份奖金。”

凌燃扯了扯唇,说了实话,“花滑运动员的职业生命本来就不长,我只是不想错过哪怕一次的比赛。”

霍闻泽拧着眉,“你才十五,未来还很长。”

可他未必就会有未来,也未必等得起。

凌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穿书来的太过突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还会又穿了回去。

这些先搁在一边。

不说别的,明清元显然就等不起了。

华国的男单更等不起。

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只想尽快拿到青年组的金牌,然后考级升组。

如果说之前凌燃还不觉得,现在他就觉得好像身后有什么在推着他往前走。

也许是责任,也许是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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