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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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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家当?”温愈舒乐了:“那你得藏深点,别叫我发现了哈哈…”成亲后,他就把底儿抖给她了。去年年终,严五酒坊分账,姐姐都直接找的她。

云崇青揽紧媳妇:“没有了。在成亲那日,你就是我的小家了。”

心头触动,这一刻温愈舒想回报给他最好的:“再有一个月余,我就满十八了。”

意思够明了,云崇青弯唇,抽离稍稍俯首看人,见她一脸认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为夫明白。”

温愈舒强压着要笑的劲儿,秉住了,傲娇道:“算你识相。”

到云客满楼,掌柜的领主家到四层蓬客花町坐,亲自伺候。温愈舒点了几样素菜,又来了一道福黎牛肉羹。

菜上了后,云崇青让掌柜的坐下说话。掌柜的受宠若惊,坐是坐下了,但屁股也就稍稍沾点凳:“您回乡的信前儿就到楼里了,今儿小的去拜见时,见邵家七爷在码头,便猜他是去请您的。”

云崇青示意掌柜的用菜:“邵七怎么回事?”

“大概是幡然醒悟了。”掌柜的拿筷在菜盘边边夹了一根白菜丝:“您三元及第的消息,是十二那天传到邵关府城的。十一晚上,邵七还在春红花楼里快活,第二天中午了才离开。就打那日,他就再没出来瞎混。今儿在码头,小的见着他的样子,都诧异。”

看来还真是他刺激到了邵书航,云崇青接过媳妇递来的羹汤:“你自己吃。”

掌柜的想了想又道:“三月十四,邵家府医来楼里用了膳。常接待他的伙计,随口道了句,几天没见您了,还以为您是寻着别的吃口了。那府医透露,邵家老太太病了。楼里多给他上了二两酒,他喝多了嘴就不严了,说是十二那天怒急攻心。”

就不知这怒,是因着邵书航,还是为他们东家了?

云崇青浅笑:“最近府城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还真有一件,但不是什么新鲜事。小的只觉不太对,说来大人您听听。”

“好。”云崇青喝羹汤,大厨学到精髓了。邵关府的掌柜,叫罗衡,别小看他五尺身,人可是西北郊那一片出了名的中人。若非家逢大变,唯一的儿子瘫了,两孙子还小,他也不会卖身给云客满楼。

罗掌柜停顿两息,开始说道:“城南五杂街有个打铁铺子,叫焱冠,东家姓严。小的少时曾听爹骂过几回,说严家那帮老小越来越懒散了,一把耙打了一旬了,去拿还是没打好。隔街铁铺子两天就给。”

铁铺?云崇青咀嚼慢了下来。

“按说这铺子长久这么着,肯定不能成。”罗掌柜眉头锁紧:“月初,小的家里铁镐豁口了,娘子拿去城南想重新锤一把。也是不巧,胡家有老人走了,铺子没开。她便放到焱冠铁铺去了,近几日,天天在家里叨叨,说什么早知就等一等胡家。”

温愈舒婉笑:“铁镐还没拿回来?”

“对,昨日午市后有闲,小的便走了一趟城南五杂街。”罗掌柜沉凝了几息,接着说:“就严家那火炉、打铁锤、铁砧啥的比胡家损耗得还厉害,但生意也是真不多。我到时,就一人在打铁,其他都懒洋洋,没个精气神。”

云崇青很平静:“严家现在劳力几口?”

“七口。”罗掌柜三指一抓:“老兄弟两没分家,五个中青壮皆人高马大,穿着大褂都藏不住…”拍了拍臂膀,“劲儿。三四十年了,就靠着打铁铺子那三瓜两枣,把一大家养得油光水滑。您说奇不奇怪?”

“铁打得怎么样?”温愈舒问。

罗掌柜不犹豫地回道:“慢是慢,但打出来的东西比胡家要耐用。不过胡家手艺也好,所以这附近有个啥十有七八都是找胡家铁铺。”

那是怪异,温愈舒又问:“那严家女眷呢?”

“严家人独,婆子媳妇差不多样。一家五大三粗几壮汉,又是打铁的,城南那片少有人敢惹。”罗掌柜道:“打铁铺子是他们自家的,不大,晚上还是要回南郊睡。”

做了二十来年中人,这点消息也不用去问谁。只是以前不曾在意,现在管着云客满楼,主翁又是官家身,就不一样了。他得耳听八方,眼观四面。

“严家有读书人?”云崇青好奇。

“识的几个字,没听说有正经读过。”

“拿了铁镐,就别去严家铺子了。”云崇青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有了他想:“日子还是如常过。”

罗掌柜点首:“是。”这信儿到此为止。

用完饭,两口子又要了几样常汐爱吃的菜,带了回去码头。守着舱房的常汐,不大高兴,见两人回来,忙上去接了姑爷拎着的膳盒:“邵家还真有脸。”就他一家是眼明人儿,旁的全瞎子。

“别憋堵了,这趟没白跑。”温愈舒努了努膳盒:“赶紧换换口。”船上几日,除了吃将就着来,其他都还过得去。

云崇青去洗了手脸,淘了方巾递给媳妇:“明日到家,让张嫂给咱们蒸一笼咸猪脚。”

“好。”以前她是不好吃这口的,可从了他,一回两回的就觉还挺有味。温愈舒决定,等回了京,要自个摸索着来做。

常汐拎着食盒到外间去吃了。云崇青坐在榻上,陷入沉思。铁铺,算是比较敏感的。焱冠,焱,三把火,又同了“严”声。冠者,居第一。若只是识的几个字,应取不出这般铺名。当然也有可能是旁人给取的,但严家人独。

温愈舒搬了绣凳,坐到夫君跟前:“在想什么?”

也许各地客满楼要多留意一样了。云崇青望着妻子,张嘴无声到:“铁铺。”

温愈舒也学着样:“大隐于市。”

“夫人所言极是。”他也想到这了。

翌日下晌官船抵达三泉县,没等靠岸,码头上已敲锣打鼓鞭炮炸响。云崇青听闻,立时出舱房到甲板。

见着儿子了,云禾两眼泛泪。这番热闹,让一旁的县令李峰想到自己中同进士回乡那刻,掏了方巾塞云老哥手里:“您有大福。”

站在二人后的一众云家子弟,盯着那甲板上的俊逸青年,熟悉又陌生,心情激动归激动,但都多少有点复杂。除了几个小的,他们过去明里暗里可没少笑话四房。

如今呢?全学起了四房。

云崇仁苦笑,屋里儿子两个,没瞧出有无天资,反正小书房已经整起来了。他爹现在尽爱去书斋,每回去,定不会空着手出来。其他几房也一样。以前爷们聚首,坐下就谈买卖经营,近几年不了,比起小子读书。

更可笑的是,哪房打孩子,多会来这么两句,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只能跟你爹一样走商。风里来雨里去,累不死你。

云家…改换门庭了!

“劳您大驾,一直陪着。”云禾清楚县太爷这劲儿冲的谁,过去是他亲家,现在多了一主了,他儿子。好,真的好。

看到爹,云崇青也高兴,摇了摇手。

瞅着的云禾,瞄了一眼县太爷,都想冲儿子大叫,让他把手放下,做个矜贵人。他现在可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

船离岸越来越近,码头上锣鼓更是震天响。温愈舒也由常汐扶着出舱房了。待船抵岸,夫妻一同下船。不等人到跟前,云禾就冲上去一把抱住儿子:“为父满足了,一辈子都满足了。”

云崇青弯唇,眼里星光外溢,回抱着年五旬的父亲。温愈舒恭敬地给家翁福了一礼,云禾见了,急道:“别别,一家人没这么多礼的。爹还没谢你将青哥儿照顾的如此周到。”

“那您也别谢愈舒了,照顾夫君,也是应当应分。”

“好好,”云禾抹了把眼:“都是好孩子。咱们回家,你们娘从早上就在忙活,她也想你们想得紧。”

云崇青放开父亲,与县令见了礼:“您受累了。”

“逢上如此大喜,再累李某也高兴。”李峰拱礼,有意叫到:“大人。”

云崇青忙摆手:“您还是叫我崇青吧,亦或云修撰。”

“那就崇青。”李峰笑眯眯:“咱们先回吧。”

“好。”

云崇青牵住妻子,走在父亲身后,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了码头。随李峰来的衙役,帮小漾将箱笼卸下船,搭上马车。

着五严镇西头岭时,天已近黑。王氏跑出来,身上还穿着外罩衣,逮着儿子、儿媳的影儿,眼眶立时就红了:“可算回来了。”

“娘。”云崇青快步上去,弯膝要跪。王氏哪舍得,忙拉住:“让娘好好瞧瞧,”手颤抖着抚过儿子的眉眼,不住点头,“你对得起我了,真的,你对得起我和你爹了。”老父若泉下有知,也定乐得见眉不见眼。

温愈舒鼻酸,抽了帕上前为婆母拭泪。

王氏转身投向儿媳,紧紧抱住:“辛苦你跟他来回照顾。”

“娘,”温愈舒回抱,轻拍婆母的背。

“有你在啊,娘就不担心他。”王氏自个受过婆母的罪,才不要让她儿子也像当家的一般难做。她要她儿子在外办差,一点不用担心家里。

云忠诚、云忠恒老兄弟走出院,拉着云崇青是好一番打量。

半刻后,李峰寻着机告辞了:“今日贵府不便我打搅,改日您可一定要将我这顿补上。”

云崇青拱礼:“明日客满楼见。”

“好好,那我先回了。”李峰感叹,不一样了,站在他跟前的不再是那个依傍沐宁侯府的小小举子了。

三元及第,皇上钦点!

他现在就可以断言,只要云崇青不受沐宁侯府牵连,其就是熬也能熬到大吏。当然若得幸,八皇子一步登天了,那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没可能。

送走了县令,一大家子团聚在正房,男女分桌。

云禾如今也不忌讳他娘那些所谓的规矩了,不住给儿子夹菜:“我已经看好建牌楼的地儿了,就咱家门口东南向。等工部的人来,一道把前头那面墙给推了重建,门开东南角。”

“我没意见。”云崇青跟崇字辈的哥哥们吃了杯酒,又敬了伯祖父和祖父,几个叔伯也挨个来。

女桌已经谈起京里事。钟氏羡慕:“那你们再走,是要带上他四叔四婶?”

温愈舒婉笑,扭头看向上手的婆母。

“夫君和我都希望爹娘能一道去京里。一来,夫君这些年心思都扑在读书上了,少能尽孝。现在落定了,爹娘也不再年轻,自是带在身边才能放心。二来,我们夫妻年纪尚轻,经事不多,也需爹娘看着些。再者,姐姐那也念得紧。”

云忠恒把话听在耳里,他记得朝廷好像还有规制,官员若是独子,父母不在身边,必得三年一省亲。老四虽认了记恩做义子,但那也不是亲生的。

“带在身边好。”云忠诚转脸看起侄儿,发黑面皮紧实。看够了,又望向女桌淑英。这两得好好保重,至少要活到他这岁数,不然就是云家的罪人,要害苦青哥儿。

听说要去京里过,云禾有点发愣,他没想过这茬。但王氏想过,是一点都不抵触:“两只虎功夫练得怎么样了,糖包呢?”

“都好,这回两只虎想跟我们一道来的,被姐姐给拦住了。”温愈舒笑道:“留他们在喜燕胡同陪先生。”顺便请先生好好考察考察,看有没有资质走科举。“糖包越来越标致了,说话也愈发清晰。”

王氏真想三个小的了。

主位上,齐氏闷不吭声地吃着,突闻小十二提及府城,手下一顿。

“邵老夫人病了,我们没在那留饭,陪着说会子话便离开了。”云崇青语气淡漠,看向女桌:“祖母要去探望吗?”

齐氏心里还念着邵家大宅,可嘴上却咳了起来:“过些日子再说吧,我最近身子也不太爽利。”

“那就好好在家歇着。”云忠诚想青哥儿才授官,齐氏也死不得。一死,便是九个月的孝。

云禾接话:“明日着人去和春堂请个大夫给瞧瞧。”自打建和九年,他将老参精还了江老大夫后,因着一些事,两家便注意着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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