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想过很多程南向自己求婚的样子，可能是在某一个刚刚醒过来的早上给自己一个甜蜜的早安吻，然后掏出鲜花和戒指，或者说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带着两颗炙热的心在世界的面前说声我爱你。
但是事实永远是比想想要糟糕一点的，比如说，没有甜蜜的早安吻，没有风和日丽，惠风和畅的夏日午后，甚至都没有像样的一顿饭。说起来真的是好笑得很，阿阮在楼底下遛狗的时候，接到程南的电话，她就像平时一样漫不经心的接起来，然后拉着软软的绳子答应了程南的要求。程南说的是，
“我妈妈前几天联系的那家你喜欢的婚纱到货了，我今天晚上值班，明天我们两个都请一天假吧，我刚已经问过主任了，他答应了，明天我们去试试婚纱，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再改一改。好不好啊？”
“好，那我去给我们总监请一个假。”
“那你用什么理由啊？”程南的语气里半是揶揄，半是调笑。
“我要去挑婚纱啊，这么大年纪了总要嫁人的啊！还有谁会不同意的吗？”
阿阮的声音干脆而清晰地传到程南的耳朵里，程南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明天等我回家。想吃哪一家的早饭啊？我回家带着……”
“小区北边的那家小笼包和甜粥就可以，哦，我还要一个馅饼！你不要忘了……”
‘“行，我记下了！”
就这样，在这个不够美好但是却足够温暖的晚上，程南和阮糖就这样迈着和买菜逛超市无异的步子去了婚纱店。去挑一件对现在的阿阮来说最重要的裙子。
婚纱店的老板是程妈妈的老同学。五十多岁，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老板姓齐，瘦瘦的，个子也很高，差不多一米八，穿着浅色的长衫，还带着银色的眼睛，仿佛是刚从哪个民国戏的片场走过来的一样，这样的打扮，加上不俗的气质样貌，真真是皎皎君子，温润如玉。
“齐叔叔好，我和我女朋友来看婚纱啦”。程南的声音穿透性极好，就这样进门就喊，惹得阿阮狠狠地拧了一下某人的胳膊。
“来了啊，自己选呗。”那人依旧背对着两个人摆弄着手里的一件老物件，没什么要迎客的样子，所幸程南这人也丝毫没有需要招呼的意思，和在自己家一般的自在和随意。
“我妈说已经给你打好招呼了，上次我工作没来，妈妈说阿阮喜欢上了你的一件大作……”
“哦？是吗？”
我在废墟里看着他看出了一朵花。妖艳如同白骨里的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