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一震，顿觉睡意全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
屋外的天是灰蒙蒙的，有雨声，但不大。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
睡了也有六七个小时，够了。
我翻身下床，动静把边上躺着的佳佳给吵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拽着我的衣角打哈欠道。
“哥哥，你要去哪？”
“没去哪，就是下楼一趟。”我道。
“那你帮小白把笼子打开好不好？”
“佳佳想和小白一起玩游戏。”
我见她还惦记着这事，有些无奈。
如今这种节骨眼上，我可不敢去触我姥爷的霉头。
于是，我板起一张脸，故作认真地开口：“佳佳，哥哥问你，你是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是啊，佳佳最听话了。”佳佳回道。
“那哥哥的话，佳佳听不听？”
“听。”
“这就对了！”我点了点头说道。
“佳佳是听话的好孩子，哥哥也是听话的好孩子。”
“老爷爷说了，不能让小白出来，哥哥要听话，所以不能放它出来。”
“要不然，哥哥就成了不听话的坏孩子，佳佳也不想哥哥变成坏孩子是吧？”
“嗯。”佳佳点头，越想越觉得这话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
“可佳佳想和小白一起玩游戏啊。”
“隔着笼子一样能玩。”我说道。
“隔着笼子怎么玩啊？”佳佳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
“你和小白自己研究，哥哥得下楼看一看，记住，不许捣乱，要不老爷爷又得打你们屁股了。”
这时候，我听见楼下有动静传来，便没工夫和佳佳继续闲扯。
走出房间，我将房门关好后，下楼来到大厅。
声音是从后院的方向传来的，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没等我靠近，就听见后院传来竹条的抽打与姥爷的怒骂声。
“谁允许你起来的！老祖宗原谅你了吗？”
“给老子接着跪！听到没有！”
“别打了爸，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二舅痛苦的哀求声传来。
我来到门边，依着门框露出半个脑袋看去。
雨幕中，后院一间不大的祠堂前，二舅跪在地上。
他身上遍布着血淋淋的鞭痕，原本纯白的衬衫被抽破。
鲜血从伤口流出，将衬衫浸染，随即又被雨水冲刷，如此往复，衣服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在他身旁，姥爷同样站在雨中，手里抓着一根竹条，嘴里一边骂着不孝子之类的话，一边将竹条往二舅身上抽打。
二舅因为疼痛，每次竹条落下都想躲开，却又碍于姥爷的威严，不敢躲。
矛盾的想法让他那本就肥胖的身躯在雨中不停挪动，跟条大肥蛆一样。
雨中的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肉跳，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
在这个家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姥爷，他打人是下死手的！
这时，门铃响起，我犹豫了下，不知道要不要去开门。
就听姥爷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去开门！”
我没觉得他是在喊我，于是缩了缩身子，站在原地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