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下午慕容朗的话,凌霞深吸一口气,如果慕容朗的话不是为了骗她留下来才那么说的。
那燕堂风就真的……!?
“阿羽。”凌霞靠在车壁上,听着马车车轴摩擦发出的声音,燕羽一路上都沉默着赶马车,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凌霞在车里小声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燕羽淡淡的回了一句。
所谓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他变成今天这样,是不是跟我有关。”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凌霞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燕羽想了想,老实的回答道,“你想听真话吗。”
“嗯。”马车里,凌霞把脚蜷曲起来,用双臂抱在腿上。
“庄主,老夫人,都是傅家人害死的,夫人虽然不是傅家人害死的,可也和傅家人脱不了干系。”
凌霞点头,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三年前知道燕堂风并没有娶萧婉儿,并且对她念念不忘之后,仍然不能回到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还有棠玉。”凌霞小声的一句,如果他们没有来到嘉峪关,那棠玉就不会遇到西戎那个人,也就不会死。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燕羽一边赶车,一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棠玉走后,他见到春花会想起棠玉,看到夏雨,看到冬雪,看到一切东西都会想起棠玉。
还有每晚的月亮,从,棠玉常常在月下拉着他一起坐在房顶。
她会靠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话,问他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
其实每晚的月亮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有没有那个人。
“她没有离开。”燕羽突然有些激动的接道,“她没有离开。”
凌霞在马车内抱紧了双腿,燕羽的话,让她很难过。
她知道燕羽接受不了这一切,她也接受不了,燕堂风也接受不了,所以燕堂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真的没有离开我们,我每天都能看到她。”燕羽固执的说道。
凌霞僵硬的点了下头,她明知道燕羽看不见,可还是那么做了。
她知道,在燕羽心里,棠玉没有离开,而是永远也不可能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音容笑貌,燕羽历历在目,十八年的相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得了。
燕羽如此,燕堂风如此,那她呢。
凌霞陷入沉思,她从一开始,就抱着为燕家考虑,为燕堂风考虑的角度,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她总是以为是自己在牺牲。
可从燕堂风的角度来看,她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他们都度过了不快乐的十年,只有她,虽然在外面吃了点苦,可跟元曜在一起毕竟是开心的。
凌霞突然想看看元曜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此刻,她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对自己离开北狄到底怎么个看法,又到底对燕堂风说了些什么。
那个盒子就躺在她脚边上,盒子的另一边靠着燕堂风的腿,两人就在马车上被这个盒子隔开距离。
凌霞慢慢打开那个紫檀雕的长盒子,由于经常被人抚摸,整个盒子在马车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下像镜子一样光滑。
打开以后,如她所料,没有一眼就看到那封信,里面装了几款画纸,用白玉的画轴精心装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