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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七星聚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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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玩的开心,把刀子甩出去,招招手又自行飞回来,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着露营刀,如臂使手随心如意,哈哈,有意思!

那老道士在旁边愈来愈无法克制惊奇,他很想板起面孔命令李在把戮英刀拿给他看,可是手里把玩着戮英刀的李在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还有李在身上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隐隐约约有视众生如草芥的傲慢和漫不经心,老道身家富贵,可不想招惹这种家伙,跟归尘一样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夫。

老道不敢命令李在,又看了一眼归云,归云却似乎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女道士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月色下带着清冷的迷离?老道又看了一眼李在,李在自顾自的把玩露营刀,把他精心修建耗费巨资的玉镜台破坏的坑坑洼洼,老道着急上火,咳咳,神情就肃穆起来。

老道在玉镜台缓缓的踱步,“我听闻玉镜台上,有人朗声诵易,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群龙无首,道门何谓儒学?”

李在手指翻转,把玩着露营刀,听了老道的话,取下背上的小包,收起露营刀,再把包背好,面朝老道肃容道,“曾闻,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道易儒易皆为易,何谓道门?何谓儒学?”

归云面上浮起微笑,笼袖立于一旁笑而不语,老道也面带微笑,“小子何忧?所虑何道?”

李在低头踱步,“曾闻,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又闻,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

归云面露惊奇,老道则面容肃穆,“天道昭昭,人道飘摇,汝求何道?”

李在茫然,放眼间天地苍茫,秋月高远,大地披霜,他微微叹息一声,“小子无知,唯有我自求我道!”

老道哈哈大笑,“我自求我道?好,妙也!我道为何道?”

李在又叹息一声,一摊手,“不知道,走着走着或许就明白了吧?”

老道呵呵一笑,双手负阴而抱阳稽首贺道,“师弟慧颖博学,师兄归林甚为欣喜!”

李在正惆怅呢,老道的话让他一愣,目光扫过,旁边站立的归云也面带微笑,李在只得学着归林老道的样子抱拳拱手,“师兄安好!”

归林老道得意的一甩胡须,“师弟你这脑子可真是坏了,这道德仪表瑕疵多多,失仪失礼,还要多学多问才好!”

李在还未说话,旁边归云就嗔道,“你知道他头脑有恙,又何须计较多说?”

归林老道胡子一翘,被归云噎的不轻,就见归云笑道,“山上清冷,师弟身有不适,我们还是下去吧,稍后一些日子,其他师门同道都会回来,众家道友好好好聚一聚!”

“走吧走吧!”归林老道叹息,“归心和归尘一样都是粗粒性子,瞧我这精心建筑的玉镜台,被他弄的到处是坑,唉,都闹腾的厉害,何不清净自在?”

李在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听的出归林的念叨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说说而已,李在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向归云师姐,归云笑道,“你别介意,归林师兄就是这般性格,唠叨而已,走吧,我们下去吧!”

李在点头,归云率先走向石阶,李在四下张望,心莲呢?却看见志方小道士缩在不远处不敢动弹,于是笑道,“志方道友,山上凉气大,下去吧。”

志方尴尬的手足无措,颇有几分惊慌道,“师叔。。。祖,小辈有眼不识。。。”

李在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友谦虚了,不用放在心上,心莲?心莲,走了啊!”

心莲小身板缩成了一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怯怯的道,“奴在这里!”

李在看了她一眼,“很冷是吧?走吧,赶紧下去。”

归云在下面石阶上慢慢走,还冲李在招招手,李在只得快几步,与归云走在一起,李在以为归云会说些什么,但归云却一直没说什么,李在走着走着心思慢慢的也平静了,心莲怎么的走的那么慢?这么久还没跟上来?李在站那等,归云也不说话也站在他旁边等着。

心莲慢慢的走了下来,李在皱起了眉头,心莲的步子很小心翼翼不敢沾地也不敢发出声响,于是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心莲谨慎着不敢言语,李在趁着月光扫了她一眼,“你鞋子呢?”

“落在山上了!”心莲的声音很小心,带着颤音,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李在很无语,抬头看看,现在已经在半山腰了再爬上去取一双鞋子,似乎不怎么划算?归云一直在旁边微笑的看着,就见李在上前一步,轻轻抓住心莲的胳膊,轻轻一用力就把心莲举了起来,放在自己肩上,“走这么慢,我先带你回去,鞋子明天再找,丢了也就丢了,小事情!”

心莲被李在的动作吓到了,身体僵硬不敢动弹不敢言语,倒是旁边归云笑嗔道,“你啊,就是胡闹!赶紧走吧!”

石阶的尽头灯火辉煌,众多道士云集,归林昂然站在最中间,看着归云与李在从上面下来,又看见李在肩膀上扛着心莲,老道胡子一翘一翘似乎气的不行,归云掩口轻笑,先说道,“你就不要自己气自己了,他要是听你的,你自己反倒会诧异了。”

归林老道一甩大袖,“哼,和归尘一样不省心,这样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心莲哆嗦着挣扎着想要下来,李在却不许,没穿鞋子,晚上地上多不安全,听了归林的话,李在笑一笑,“师兄也早点休息吧!”

转身对归云道,“姐姐又是往哪里去?”

归云道,“我白日里赶回来,也要去歇着了,不日归明归藏就会回来,倒是归果不知道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还有什么事?”

李在嘿嘿笑道,“瞒不过姐姐,我晚上要是饿了,去哪里找吃的?”

归云不料他会这么说,笑到,“你晚上还是吃东西?养生不易,要真是饿了让伙房留人值夜就可以了。”

旁边归林还未走呢,气哼哼道,“你一天要吃多少顿饭呐?”

李在斜着眼睛撇他,“早上中午各一次,下午茶一次,晚饭一次,夜里还要再来份宵夜,不多,也就五次而已。”

还不多?归林吹胡子瞪眼睛,归云则笑着摇头,“这样吧,让你身边的心莲值守松木轩,晋管事吧,你需要什么直接让她操办就是了。”

“那就多谢姐姐!”李在笑呵呵的阻止心莲动作,随意的摆手向归林师兄归云师姐告辞!

趁着月色,李在扛着心莲回到松木轩,门口还有人在值守,但李在此时回来值守的人只是躬身施礼,却无人敢多言,李在点点头,进了松木轩,放下心莲,随手把院门关上。

灯火下,心莲眼中盈光点点,李在好奇的问,“怎么了,去找一双鞋子去,晚上看不清路面别伤了脚。”

心莲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李。。。在,你。。。那么多人。。。我。。。承受不起。”

李在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回屋吧,小心脚下。”

是夜,李在让心莲去休息了,他也准备睡觉,可是看家具样式处处不如意,唉,先给自己弄个合适的窝吧,李在寻思着睡去,露营刀就放在手边,那种奇怪的联系愈发清晰,这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动能让李在十分着迷,不过想想自己都穿越近千年,还有什么神秘事情不能接受呢?原本李在还想盘点下手机尤其是平板里存了多少资料,看看自己的金手指有多粗,想想就意兴阑珊,有些人有些事不敢忘却,一想起却头痛的要命,算了,清净会吧!梦中犹如梦中游,谁怕谁?

同样的秋月夜,丹同渡一处宅院后院,小楼里亮着灯,黄听雨还没有睡,丹同渡守军的窘迫让听雨很是焦灼,丹同渡守军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得到补给了,反倒是四面八方的压力层层叠加的压了过来,元和四十八藩镇,遍地诸侯嚣张跋扈,割据称雄作威作福,丹同渡既没有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山林矿产,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渡口,之所以还驻扎了守军,是因为这里是关中通往河朔的咽喉要道。

大河自北而南下,再往丹同渡南百里外就折往向东,丹同渡西北是泸州节度使夏绥节度使,东北是河东节度使,东南是路泽节度使,丹同渡周围又是河中观察使辖区,但丹同渡却是由上都神策军所设置,单单是这几方关系都能让人扯的头痛,泸州节度使与河东节度使隔着大河东西互为敌仇,两边都是兵强马壮互不相让,时常刀兵相向沿河对峙,丹同渡是大河内外交通要道更为双方而瞩目,纵然要对上都神策军留几分颜面不会明目纵兵侵袭,但刀兵完备的流贼丹同渡周围从来不缺。

河中观察使乔远对于泸州与河东两大节度使的冲突不敢多言一字,却独独对神策军在他自恃自己地盘上留的钉子耿耿于怀,对丹同渡的刁难总是家常便饭,拦截丹同渡物资是寻常事,甚至纵然恶奴打杀丹同渡守备军士,更过分的是,他竟然一点颜面不留,竟然把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等列为犯人,罪名是走私军械?

真是岂有此理!各地团练谁家不是自备军械?丹同渡防区不过数十里,既没有良田也没有矿产,朝廷的粮饷时断时续,又被沿途各地截留,丹同渡守军极为拮据,要是不是黄听雨和铁牛帮协调,办理客栈货仓,从来往客商手里赚些苦力钱,丹同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不行商,丹同渡上下西北风去?

想起河中府乔远观察使,黄听雨就感觉恶心,看着仪表堂堂,自诩名士风雅,黄听雨却是知道那混蛋打的什么主意,他既想拔掉神策军在大河边的钉子,更想谋取自己,做他多少房侍妾,还要为他打理钱财生意?人财两得,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丹同渡守备黄校尉顶盔带甲刀明着拒绝他的索取,乔远就敢撕破了脸,公报私仇,竟然以走私军械的名义通缉父亲?更莫名其妙的是黄听雨也在黑榜上,是以,黄听雨去河中府打探消息都要夜行才好!

丹同渡是朝廷命令设置的要塞关卡,他们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因为朝廷、特别是丹同渡守军的最大靠山——神策军出了问题!

先朝敬宗皇帝喜欢打马球与游猎,尤其喜欢在夜晚捕捉狐狸,称之为打野狐,宝历四年夏末,敬宗夜晚游猎回宫,又饮酒作乐,宦官刘克明与击球将苏佐鸣等人趁帝昏睡,弑君作乱,并矫诏绛王李悟权勾当军国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克明等权欲智昏,又图谋剥夺其他宦官权利,让内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以及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魏从简、梁守谦等一帮权阉强烈不满,王守澄与梁守谦等人密议反击,先行迎接敬宗弟弟江王李涵进宫坐镇,并派出神策军和飞龙兵击杀刘克明苏佐鸣等人,一场混战绛王死于乱军之中,立江王李昂登基称帝。

宦官刘克明的叛乱扰乱朝纲,更是对神策军造成了极大干扰,敬宗时神策军往来河朔,遥令北地边军,河北各地节度使俯首听命,当今天子登基时的叛乱,神策军兵力收缩,在各地留下的支点逐渐被各地节度使吞并,丹同渡由于是关内通往河北的交通要道,还在神策军的视线之内,所以,泸州与河东节度使虽然蠢蠢欲动,但还顾些颜面,可恶的是,河中观察使乔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既想着把自己的观察使变成节度使,又明目张胆的染指丹同渡。

黄听雨很清楚,自从父亲的顶头上司右神策中尉梁守谦致仕之后,丹同渡就从神策军的视野里消失了,接任梁守谦的王守澄恐怕连丹同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听闻乔远重金贿赂王守澄,自称学生,恬不知耻。

“还荒淫无度!”黄听雨在灯下看着丹同渡的账册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她手边的桌子上放在一封信封,信泽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黄听雨再次看着账本很及时焦灼,账上的钱粮还有一些,但是眼下已是深秋,这点东西拿来根本无法过冬,入冬后,来往客商就会减少,丹同渡没有收入,如何坚持?

小楼外传来脚步声,有丫鬟低声道,“小姐,老爷来了!”

楼梯咯吱作响,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上来,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走上楼来,他四十多岁身形稳健,先是看了一眼在伏案苦恼的女儿,又一眼看见了地上揉成一团的信笺,他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拿起来,张开看。

听雨懒洋洋的用手支着头,“看吧,看那厚颜无耻的宁远将军韦厚是如何的无耻自夸,他拿我当花楼女子看吗?”

黄伯泉静静的看完信笺,眉头一抖一抖,“你真的对韦厚没有任何感觉吗?”

黄听雨眼眉一挑,“没有!也就是一个锦绣草包罢了,还偏偏自以为是,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事,丹同渡这边如此艰难都在坚持,朝廷晋他为宁远将军,让他镇守河间府,河朔节度使各个气焰嚣张,无视朝廷命令,但也都顾着朝廷颜面,不敢肆意越界,人家只是吓唬他,他就屈膝投降,还认贼作父,当人家干儿子,呸,恶心!”

黄伯泉没料到女儿这般激烈反应,一时竟无话可说,听雨接着愤恨的道,“韦厚罪大,河东节度使纵然势大,河间府防御使却不是他的下属,韦厚厚颜无耻身为一方大吏却向同僚屈膝叩拜,父亲你知道吗?他撕去了朝廷的颜面,你看吧,后面各地节度使势必各自混战,抢夺地盘,弱小的消失,强大的愈发强大,父亲你觉得后果不够严重吗?朝中的公公与大臣们就算再昏庸无能,也不会对那韦厚的恶行视而不见,宁远将军?他注定难得善终!”

黄伯泉默然,女儿分析的很是在理,看事情也精辟入骨,可惜不是武皇当年,女儿未必比称量天下的女宰相差,黄伯泉摇摇头,“听雨呐,你年岁已经不小了,你倒是怎么想的,给父亲透过底!”

听雨站起来,扶着父亲坐到桌边,站在父亲后面给他捶肩,她轻轻笑道,“父亲,你就别为那般事忧虑了,你就把我当儿子养吧。”

黄伯泉拍拍听雨的手苦笑道,“当儿子养?好啊,可是你女儿身到底是无法继承我这守备校尉的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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