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洛言依旧从这位老者那双垂暮的迥异眼中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弱于蛮蚩的威压。
“老族长。”蛮蚩来到老者身旁，瞬间没了之前的霸道，反而极为尊敬的躬身在侧。
“你是蛮魁的弟子？”蛮族老族长微微抬首，一双仿佛历尽沧桑的眸子落在洛言身上。
洛言心头微动，但还是恭敬行了个礼，“晚辈洛言，蛮魁之徒，见过前辈。”
“洛言！”蛮族老族长呢喃了一声，似在回忆，片刻，才悠悠开口，“你是洛神之子吧？”
洛言脸色微变，但想到了君无双之言，便也猜到了一些，当即点点头，“正是。”
混浊的目光一直落在洛言身上，蛮族老族长陷入了沉默。
两侧，一众蛮族人同样对洛言充满了好奇，而一些年长者却脸色微变，似乎对于当年的事也有了解。
“蛮尤，带他去吧！”终于，蛮族老族长开口。
“老族长。”一旁的蛮蚩闻言，脸色微变，想要说什么，却被老族长微微抬手挡了下来。
“是，老族长。”蛮尤有些郁闷，但还是走了出来，对洛言撇了撇嘴，便向着蛮村深处而去。
“多谢。”洛言见势，对这位神秘的老者再行了个礼，这才跟随而去。
……
跟着蛮尤穿梭在蛮村的大大小小的屋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但也就一百来户。
洛言内心颇有触动。
难以想象，昔日的蛮荒之境统治者，如今隐居至此，本以为是休养生息，却为何才如今寥寥百户？
直到来到蛮村最深处，在距离村落百米之外，座小山之下，是一间简陋的土屋。
“喽～，蛮魁叔就在那里。”蛮尤停了下来，指向那山下土屋。
洛言身体一颤，沿着小路，一眼不发而去。
“喂～，蛮魁叔本来是我们蛮村的骄傲，俺的偶像，但因为跟你父亲出去，现在才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若还有良心，便放过他吧！”后方，传来蛮尤傲慢而不爽的声音。
洛言脚步一滞，继续向着山下土屋而去。
……
一间木屋之中，蛮蚩及数十位蛮族的勇士尊敬的对着某个方向，那里是蛮族的老族长。
“老族长，是洛神毁了他，如今洛神的后人再来，难道还想带走俺们的蛮不成？”蛮蚩再次不爽发问道。
“族谱预言，万劫诅咒万劫轮，万年之后万道生，万道之内有生息，生息不灭度蛮村。”
老族长抬头，声音苍老而悠悠，带着颤抖，“而此子身上有万道生息。”
“轰～”
“万道生息。”
一时间，不仅是蛮蚩，一众蛮族勇士目光皆是目露锋芒。
这个预言持续了何止上万，让蛮族之人在这万劫之下轮了一代又一代，直至如今，血脉凋零，心如死灰。
却依旧不见那所谓的万道生息。
“老族长，你是说他是那拯救蛮村之人？”蛮蚩直言快语，直接说出。
“你暗中观察，看看他如何救治蛮魁。”老族长没有再说，徐徐闭上了老目。
……
小山下，土屋前，墙角边，是一张摇椅正对夕阳，摇椅之上，是一位宛若古稀的老者。
老者身穿破烂，面容是火烧留的狰狞伤疤，双眸凹陷，已经没了眼珠，样子极为吓人。
此外，老者的破烂双袖随风摇曳，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夕阳的风吹来，带动摇椅摇晃，老者享受这惬意的舒适。
“回来了？”突然，蛮魁侧目，尽管看不见，但方向所及方向赫然是正对着走来的洛言。
洛言身体一颤，触及此刻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的蛮魁，内心五味杂陈。
无法想象，自奥欧一战，这三年间蛮魁是如何度过？
没有一人原因做一个残废，更遑论这人曾经还是威震蛮荒的王朝大将军。
“不对，你是谁？”忽然，似察觉到了气息不对，蛮魁脸色微变，声音也尖锐起来。
洛言喉结滑动，此刻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久久才哽咽开口，“师尊，小言不孝，来迟了。”
“噗通～”
说罢，洛言跪了下来，脑中是昔日在边疆焊城，那从小教导训练他的魁梧身影，亦师亦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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