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看着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府医，呆愣在场，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宁玥竟然亲手杀了府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了，颤抖的说:“宁玥，你杀人了！”
宁玥没有转头看林雪，她冲着外面喊道:“赵大进来。”
相对于赵二的俊秀高挑，赵大显得高大粗壮，他一进屋子就看见了一个男子躺在鲜血里断了气，脚步却没有停顿，直接跨过了府医站定后定了定心神，在宁玥面前躬身行礼:“小姐有什么吩咐。”
宁玥只到赵大的腰间，即使赵大身子躬的很低，依然让人感到他带着的市井的凶悍。
“把这个死人弄出府去你能做到吗。”
“能。”
“绣云帮他收拾一下地上的血。小燕去把香炉点上，春莺去院门口看着。”
最后，屋里就剩下宁玥和林雪还有正生起袅袅香烟的香炉。
林雪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她支撑着身子靠在床头，胳膊还是在不住的抖动。她又看了一眼那府医断气的地方，那里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玥儿，若是出了事情，姨娘会担下来的。你以后不要再如此鲁莽了。”
宁玥站在旧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些要阴下来的天，心情变的沉闷，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她轻声道:“姨娘，不会有事的。他该死。”
林雪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浸在暗光中，发丝随微风飘动。双手在身前动着，没一会又垂了下来，一手指夹着金簪另一支手握着着一个带血的蓝色手帕。
林雪只觉得她的周身散发着死亡和绝望的味道。
“玥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知道吗你刚才杀了一个人？”
宁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人都会变的。”她眯着眼看着那被乌云一点点吞没的太阳，直到可以直视。
“正直的人也会被迫的弯腰，痴情的人也会变得冷漠又薄情，不变很难啊姨娘。若不是有个必须活着的理由，我早就不在这了吧。待，一切都结束了，我想一个人去北州尽头的荒漠，躺在风沙里闭上眼睛，然后再也不想睁开了。”她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自言自语。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绣云慌忙的跑了进来，刚才她现在门外看着那被乌云完全遮住的天空，坏了，要下雨了，怕是小姐又发病了。
等她进来的时候，林雪呆呆的看着窗前的宁玥，宁玥在直愣愣的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捂在胸前手却在微微颤抖，绣云上前抱住宁玥有些僵硬的身子，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沙哑。“小姐......”
她曾在寺庙一个暴雨的夜里听见她家小姐喊着梦话，那凄厉悲绝的声音让她至今难忘。
“你竟害我至此！你竟害我至此！就算永不能转世我也要做那厉魂刹鬼跟着你，看着你一世十世生生世世的不得好死！”她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小姐也许不是她的小姐，也许是被地域阴魂附了身，可……绣云紧了紧手臂，抱紧了宁玥。心里道:“不管你是谁，我的小姐，我都愿陪着你。”
宁玥好像感到了有个人在抱着她，她蓦然回神，看着身后的绣云正眼眶湿润的看着她“我没事绣云”
绣云看了看外面乌云密布的天，忙道:“小姐，快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奴婢送您回遥月院后就出府去请医师来给林姨娘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