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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关中战事百姓苦 天威将军擒野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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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那朝廷之事,只说那关中战事,早在公元二百九十四年,关中的匈奴人不满赵王司马伦的压迫,一位叫郝散的匈奴人聚集了千余流散的匈奴人反抗晋朝,但是仅仅历时三个月,郝散被冯翊都尉王国安所杀,匈奴人兵退,此一战,只涉及到关中一小部分地区,并未引起朝廷的重视。

不料两年之后,郝散的弟弟郝度元又集结了一支三千余人的队伍,并联合关中的羌人,胡人一同反了,冯翊太守欧阳健兵败,北地太守张损战亡,郝度元被杀死之后,由贼首齐万年统领贼兵,并且攻破了关中第一重镇雍州,齐万年称帝,时齐万年拥贼兵七万,与大晋分庭抗礼。

贼兵的嚣张气焰让朝野上下震怒并撤回了统治关中十几年的赵王司马伦,让梁王司马肜率兵平叛,公元二百九十七年,建威将军周处战死,朝廷便任命孟观为征讨大将军,率兵奔赴关中与梁王一同平叛,晋军士气大振,大将军孟观身先士卒,先后与贼兵交战数十次,每一次都是晋军大胜,孟观威名响彻关中,看来剿灭贼兵,枭首齐万年,只是时间上的事了。

但是,连续五年的战争,让关中的经济彻底崩溃,更兼又遇上关中大旱,此天灾人祸让关中土地荒芜,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雅雀横飞,百姓流离失所,而与关中截然相反的是益州,益州本来就是天府之国,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富足,而且有祁山剑阁之险阻断祸事,实乃是人间乐园,于是大批关中流民自汉中流浪益州讨食,时流民有十万人之巨。

这些流民极为凄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行姿消瘦,满面病黄,流民队伍中每天都有饿死者,冻死者,病死者倒下不起,亲人无力埋葬,只能挥泪弃尸荒野,任野狗黑鸦啃食尸体,宛如人间炼狱,其惨相,不可尽述。

关中距益州,如绕行祁山天险,则有千里之遥,需行两月路程,然幸蜀汉天师诸葛孔明,于祁山万险之处凿出一道天路,名曰“剑阁”,由益州直通汉中,走剑阁,月余路程即可,此路原为运送军需粮草所用,然因此路极为陡峭,稍有不慎,便会跌进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当年曹操的爱将张郃,正是死于剑阁天险,蜀汉灭后,成为死路,被官府掌控,除紧急要务之外,寻常日此路不通。

公元二百九十八年,正值七月酷暑,烈日当头,暑气熏蒸,在剑阁关外的空地上,一批数百人的流民或躺着,或坐着,或站着,或倚着,男人尽皆赤着上身,卷起裤卷,女人只用一条粗布遮住上身羞耻,流民人尽枯黄,毫无人气,虽有数百人,但是却鸦雀无声,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十分压抑的哭声,偌大的空地上,一颗枝繁叶茂的苍松树下的阴凉,成为了这个世界对这些流民最好的慰藉。

但是,在这些衣衫不整的流民里,有四个人的衣着却甚是扎眼,这些人穿着体面,完全没有流民的腌臜之气,腰间还挎着刀剑,乍一看,气宇轩航,在他们的身后是几个下人模样的仆人推着一辆小车,看的出,小车之上原本是装着好几袋粮食的,但是这一个月走下来,粮食也都空了,只剩下了一个袋底。

却说那四个衣着体面的人,中间一人明显是兄长,时年五十岁上下,头发尽束,衣衫皆整,看面相,虽是燕颔虎须,却也算是羽扇纶巾,眉如青松,眼似苍鹰,鼻高挺入环眼,嘴唇薄如春饺,身高七尺八,器宇轩昂,全然不见苍老之色,

这人左后一位,年方四十左右,与兄同高,少一分兄之雄气,多一分书生的儒雅之气,其弟说道,

“二哥,我们已经在关外等了足足三天了,到现在,还不开剑阁,恐怕再拖下去……”

二哥的眼睛看着百步之外的剑阁城楼,上面站着四五名兵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关外的流民,二哥叹了口气,道,

“老三,倘若从我们来到剑阁那日算起,飞马传书到洛阳,洛阳再回,来回恐怕需要十天有余……”

“十天!二哥,我们难道真要在这等上十天!”

站在二哥右边身后那人面相粗狂,一圈络腮胡须显得很是生猛,他拍打着再右一人的肩膀,道,

“老五,你快去看看咱们还剩下多少粮食?”

五弟倒是年轻,而是二十八九岁的模样,生的是英气逼人,身高八尺,紫色面皮,腰上挎着一口弯月宝刀,一看便知道从小熟知弓马,五弟几步跨到小车旁,一把拎起布袋,拿到老四的眼前,老四一把抓过布袋,扔到二哥和三哥面前,道,

“二哥,就剩个底儿了,我估计也就是两三天的吃食!”

老四扭头看着高耸的城墙,双眼喷火,“跨啦”一下拔出胯间的宝刀,道,

“二哥,朝廷既然不管我们了,我们倒不如纠结这些流民,跟他们拼了,反正也是一死,怕他个鸟的!”

二哥急忙拉住四弟,说道,

“老四!你怎还是这么鲁莽,你看这些流民,肚子都填补饱,怎么还有力气跟官兵拼命!”

四弟悻悻地把宝刀重新胯在腰间,低着头,也不说话。

四兄弟正议论间,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声划破苍穹!

“相公!相公!你不能死!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不能啊!不能啊!你死了可让我们怎么活!”

这样的哭喊在平时必定是引得众人围观,但是在此时,在这百余名流民之中,却显得那么的稀松平常,其他那些流民听到这无比凄惨的哭声,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二哥扭头看着那名妇人,正搂着躺在地上的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体态萧条,嘴唇发青,眼眶深拗,面黄肌瘦,更兼烈日暴晒,虚汗如小溪般湿透了身下的土地。

二哥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人宁愿自己饿死,也要把吃食留给自己妻子和孩子,是条汉子,五弟你和李攀去山中讨些水来,抓一把细米给煮了,送一碗给那汉子吧!”

四弟走上前,道,

“二哥!我们所剩也不过三四日的吃食,怎地给他,我们吃什么!”

二哥看着四弟,说道,

“老四,老天要亡我们,我们谁也跑不了,况且这些吃食,只够吃个三四日,断断坚持不到十日,倒不如临死之前,还救一条性命,也算是为自己积点阴德。”

二哥如是说,老四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从小车中取了瓢,跟着五弟和随从李攀一起去山涧取水,李攀倒是年轻,年岁跟老五差不多,自小便在主人家寄养,虽是主仆,却亲如兄弟,平日间也习些弓马,老五和老四,仆人李攀商议道,

“来时的路都已经探过了,无水可取,上山的路上,有片悬崖,我们去崖下瞧瞧。”

老四回去取了绳索和两个大葫芦,与老五一人一个挂在腰间,李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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