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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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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和音虽说只见过书云两面,但是也分明对方的性情,这么晚找傅雨旸一定有什么正经事。

诚如傅雨旸所言,是他的家务事,偏就周和音好奇了,好奇了还得问。

她可以不过问他的生意经,生活上的事务,她总是不能看着他缄默。

可是也没料到是这么沉重的消息,死生皆是大事。

周和音片刻的停顿里,是对死亡油然地敬畏。傅雨旸捧着她脸的手,不禁一紧,笑话她,“他们死他们的,碍不着我们的事。”

傅雨旸确实犯不着为了一个本家兄弟伤神。

“那你会去吗?”

“去总归要去的,我在江南,人总要露面的。”傅雨旸答着周和音的话,也顺势从车里下来。

去开后备箱,行李箱没有拿下来,而是从箱子里翻出一套防尘袋。他的着装都是一套套分好的,送洗也方便。

防尘袋提在手里,傅雨旸再回车后座上够他的外套,外套揉皱了,不要。是要衣裳里头的东西,周和音要他买的两包卫生棉。

于是,他一手提他明日换洗的防尘袋,一手抱着她两包卫生棉。拿脚带上车门,知会老田,明早六点半过来。

司机一溜烟地走了。留周和音与傅雨旸面面相觑,四目以对。

她怪他,“你该跟你的司机走的。”

傅雨旸莞尔,“别闹。人走的时候你不说,都走得没影了,你跟我说这个。”

“再说,我不留下,不是辜负你回头下台阶的这一片心?”

饮酒的人十分孩子气,学着周和音走到那台阶处,一步迈下来。

潇洒眉眼,铁证如山,“好高一截台阶。”

阴历往七月渡过,朗朗夜色里,弯月如钩,锐利清晰,傅雨旸身高腿长地站在台阶之下,视觉差的缘故,周和音觉得弯月就在他的头顶上。

少时,他两手盈满,喊她,“过来。”

周和音沉静出声,“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我知道。所以才觊觎有人的好。”

来中和自己,调停自己。

周和音口口声声不肯他再来这里的,口里的信誓旦旦如同傅雨旸手里握持的物什一样,悉数掉落。

门闷声合上那一瞬,天然地教唆进里的人明白,四围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稳固的有情天地。

沉默、寂静,幢幢人心。

纤瘦轻盈的人被忽地拦腰抱起,她本能地惊讶出声,再听傅雨旸酒劲上头的话,“周和音,有你在,我想我,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说自己坏不到哪里去的人,重重把手里的人质往床上一丢,再欺身而来的时候,周和音疾言厉色地警告他,不行,不可以,她跟他说过了。

傅雨旸随手揣在胸前衣襟左口袋里的手机滑出来,欺身压制她的缘故,迎面砸在周和音的鼻梁上。

受害者本能地吃痛。

加害者天然地笑意。

痴狂的人想起什么,说她老是不相信他,跟她说件家务事,也要指控他天打雷劈,“我打电话给书云,你亲自问问她,看我有没有诓你。”说着,当真捞掉在床上的手机,给那头的书云拨视频电话。

周和音整个人像现在泥潭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等她反应过来,傅雨旸的视频电话已经拨过去了,连线的声音锐利地在彼此耳旁,可是他压在她身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收敛的架势。

周和音想推开他,纹丝不动。

那头迟迟没有接,她拖他的手,要去关掉视频连线。

“傅雨旸,你装醉也天打雷劈!”

“嗯,我死了拉倒,就是要把我辛辛苦苦挣得都留给你有点难,缺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他压得她只能进气不能出气,再听他这死生不忌的话,周和音气得要拿拳头砸他,傅雨旸手里的视频通话接通了。

书云的声音一出来,周和音就臊得哑口无言,整个人直往某人怀里埋。她只能做只鸵鸟。

偏傅雨旸不如她意,把鸵鸟捞出来,让她跟书云说话。

周和音赶鸭子上架般地从床上坐起来,面对镜头时,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绯色,出口第一句,就是定性傅雨旸,“他喝醉了。”

书云过来人的笑意,然后接话道,“我还当他没回来呢。打电话就是跟他说大房那头的事。”

“嗯。”周和音这声嗯得有些不自然,本意是附和书云的话,叫外人听起来,倒有些女主人的接话意味。

书云就干脆问周和音了,“那么雨旸有工夫再回来吗?”聪明如斯的傅书云,一眼就明白,堂兄弟是中途回来看女友的。

周和音继续转述傅雨旸的原话,“他说会过去的。”

“好。”书云应答,再道,天不晚了,就不打搅你们休息了。

周和音洋相一脸。

枕手躺在床上的某人这才伸手过来,示意把电话给他,周和音如蒙大赦,扔给他。

傅雨旸撑着床尾的挡板,跃身坐起来,懒散朝书云打招呼,口吻很客观冷漠,问了大房那头现下的情况,后天出殡及摆解秽酒。

傅雨旸说,明早他再给那头打吊唁电话,后天正好回来。

书云点头,也说那头会正式给傅雨旸出讣告通知的。“你赶得及回来就回来,赶不及就算了,平级也不用送殡。”

“多少还得尽点心意。我父母两回,人家都应付的。”

至于帛金和花圈那些,傅雨旸就托付书云去斟酌了。

书云一面应下,一面又唠叨一下他,“从前这些琐碎事有你妈替你们爷俩管着,你这今后如何长远呀,一门子家务事,你又是这么个甩手掌柜的个性。”

傅雨旸即刻读懂书云的好意,面上诙谐,“是啊,怎么长远的了啊。让我应付这些家务事,我能死!”

说着,瞥一眼边上躲离画面的人。

书云怪雨旸说话没个忌讳。可是也不能全不应付,家族兴旺全离不开人脉积累,虽说各房点灯各房亮,可是全不来往,全不应酬,人就疏远了,远到最后,连死生的消息都不得知了。

那姓甚名谁,也就真的没有意了。

书云说,小时候清明祭祖,二叔带着时若回来,书房里头,他亲自教时若练斗方,那日父女俩练的一句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书云站在书桌旁艳羡地看着,这一句,她记了半辈子。因着二叔的字写得太漂亮,也因着时若就是那年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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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书云无心一句白描之言,殊不知,剜到傅雨旸心坎上了。

所谓积善,所谓余庆。反观眼下,仿佛全是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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