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见沈为康全数喝下汤药，这才发难道：“妇道人家？妇道人家却不怕苦，怎么也比你这胆小之人强。”
这年头，读书人瞧不起妇道人家，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全靠娘子刺绣补贴家用，偏生吃软饭还得软饭硬吃，稍有不顺心，就对娘子打骂。
这般人渣，比比皆是，白氏见得多了。
“夫人，你得讲道理啊。”
沈为康小时候体弱多病，差不多是个药罐子，以至于他成年后，对喝汤药分外抵触。
这是他的秘密，说出去有损他二品大员的脸面，这下可好了，被白氏当着女儿的面把老底拆穿。
“老爷我不喝药，怎么扯到书生软饭硬吃上了？”
八竿子打不着，越扯越远，沈为康承认白氏说的现象存在，作为读书人，他替那些人感到羞耻和丢人。
“妾身是想到了女儿的亲事。”
当着沈清宁的面，白氏并不避讳，女儿已经及笄，做爹娘的在亲事上，还要听从女儿的意见，起个参考作用。
若是沈清宁有心仪之人，夫妻俩得好好把关，二人是过来人，总比女儿看人精准。
“夫人啊，咱们不是说好了，等进京以后，再为女儿考量。”
沈为康和白氏陷入旁若无人的热烈讨论中，沈清宁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才认了爹娘，二人就想着把她扫地出门，她并不想嫁人。
“娘知道，你遇见吴善才这等人渣后，心灰意冷，娘也不是强迫你嫁人，你若不嫁，爹娘就养着你一辈子。”
白氏拍了拍沈清宁的手背，有些心里话，她想对女儿说。
女子的确不靠嫁人来成就自己，可是若不嫁人，就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尤其在京城内，礼教森严，流言蜚语满天飞，沈清宁未必能承受得住。
这只是其一，白氏一向不在意别人的言论，这是她十几年来修炼的，丧女后，她和沈为康决定不要孩子，就当是为女儿赎罪。
这么多年，沈家同僚表面尊敬，背地里的话不好听，白氏都默默地忍受了。
“总有一日，爹娘走在你前头，那个时候你举目无亲，只能靠自己撑起门庭。”
白氏放心不下，大齐这么大，总会有个人品过关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白氏遇见了，她相信女儿也有这个运气。
至于亲事，白氏和沈为康只是锁定一个大概的范围，至于最后成与不成，他们会听取女儿的意见。
“女儿，爹爹知道你面皮薄，也要说几句。”
时下对女子并不公平，那些遭遇退亲的女子，大多数下场凄惨，有人投缳，有人常伴青灯古佛，也有人找不怎么样的人家下嫁。
被退亲，女子又有多大的错处呢？
如吴家这种，把事情做绝的不多见，吴善才有点意思，大婚之日写下退亲书，而后带着表妹冯牡丹私奔。
沈为康小心眼，他把冯家也记恨上了，没有家教的人家，等他进京后找冯家的麻烦！
“过去之事，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女儿，你不用多想，以后爹爹肯定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亲事，把吴善才当个屁放了吧。”
沈为康是文人，第一次说粗话，他发现，用粗话来形容吴狗应景。
白氏忍俊不禁，老夫老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沈为康这般，有些陌生，却又感觉到亲近。
自从认下女儿，夫妻相处就多了莫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