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是治疗烫伤的药膏。
我笑了笑。他这个人好像还挺不错的,尽管看上去生人勿近。
我在天文塔吹着风,突然听见有人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环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我吓得变成鸟飞到高处躲了起来。
“哎,吓我一跳。怎么飞了?”是血人巴罗的声音。我探出了半个脑袋。
血人巴罗脱离了隐形状态,这是我从开学宴会以后第一次见到他,空洞的眼睛消瘦的脸,长袍上还有银色的斑斑血迹。
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某个地方,又开始自顾自地哼哼唧唧起来,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可能根本没有说话。
我有点害怕他,所以小心地从暗处飞出来,默默离开了天文塔顶。
我飞到空荡的走廊里,变回人形,好巧不巧米勒娃正从另一边拐过来。我认为她一定是看到了,因为她瞪着眼睛停在那里,仿佛在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这大概不算是使用魔法吧……
我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越过她。
“等等!”米勒娃叫住了我,“你也是个阿尼马格斯?”
“怎么……你也?”我有些意外。
她在我的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只虎斑猫,然后很快又变了回来。我惊喜地看着她,就像找到了同类。但是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你才一年级——”
“什么练习?”
“变形练习啊!”
我一头雾水。
“邓布利多教授知道这件事吗?”
“我想他不知道吧,我没有告诉他。”
“不行,你得去注册。”她斩钉截铁地说,“你需要去魔法部注册,否则你就是非法的阿尼马格斯——走吧,我带你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我不明所以地被她拉着去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她也是阿尼马格斯。”米勒娃对邓布利多说。
“哦?”他挑起了眉毛盯着我,我还是没太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好的,米勒娃。你先回去吧,我和艾斯莉谈一谈。”
米勒娃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邓布利多教授在这里,我有点紧张起来。
“坐吧,艾斯莉。”他和蔼地笑着,把桌上面的一个小盘子挪到面前,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我坐到了凳子上。
“要来一块柠檬雪宝吗?”他指了指小盘子里面的糖果。
“谢谢您,教授。”
“这是麻瓜们的一种甜点,我很喜欢。”
“麻瓜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
糖果的夹心在我口中滋滋作响。我觉得很有趣。
我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只能吃一块吗,教授?”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很不错是吗?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当然可以吃两块。”
“谢谢教授。”跟邓布利多教授一块待着,气氛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他还是很风趣的。
“不用客气。”他往桌子上撑了撑,“那我们来说说刚刚的事吧,艾斯莉。你在变形课的表现确实非常好,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呢?”
“阿尼马格斯需要练习吗?”
“当然了。练习的过程很困难也比较危险,正常来说,需要有人指导。”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教授。”
他深思了一会儿:“你感觉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应该没有吧……”
“没有吗?”
我摇了摇头:“刚刚她说的注册?”
“再等等吧,艾斯莉,不急。”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对了……”
他认真地等待我的下文。
“我好像——会一种不一样的语言。”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几乎无条件地信任邓布利多,也许是因为他治愈了我身上的伤,也许是因为他帮助我撕开了我记忆上的那道封印——也许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告诉我,我是个巫师,而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怪胎的人。
“哦?”他的眼神往别处移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什么样的语言?”
“这样的……”从我口中发出一种安静而神秘的声音。
邓布利多的眸光讶异地闪烁着,似乎在自言自语:“……灵魂。”
“什么?”我没太听清,不是很能确定。
“很少见,艾斯莉。你能够影响到别人的情绪和感觉。”
“这有什么用处吗?”
“当然有用处……存在就必然有意义。”他没说别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留意到了邓布利多无意中脱口而出的那句“灵魂”。
不知道我的能力与灵魂有什么关系。看上去不是所有阿尼马格斯都有这种特殊的能力,要不然他也不会显得那么意外。
跟灵魂有关的书……只有禁书区才能找得到,而且必须有教授的批准字条。
跟教授说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适当的理由,只能找机会悄悄溜进去。
可是宵禁之后在外面活动,要是被教授抓到,那一定会被扣分罚禁闭的。
我想到了幻身咒。如果我给自己施一个幻身咒,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够隐身,然后就能偷偷去图书馆……
这么想着,我便开始尝试,然而我的能力还是没办法给自己施幻身咒,试了无数遍后仍旧以失败告终。
或许,我可以借助其他东西来隐藏自己。
我想了想,把外袍脱下来,对着它念出了咒语。袍子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包括我拖着它的手臂。但我的手还是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可惜,咒语大概不会持续太久,我还是要尽量地动作快些。
晚上趁伯斯德睡着,我轻手轻脚地披上隐身衣,溜出去到了图书馆,走到禁书区。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昏暗光线,我竟然看到了一个人影。我刚想把隐身衣重新披上,一晃眼就看到了他的侧脸——是里德尔。我稍稍走近了一些。
他木讷地站在那里——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他自己,面色惨白,毫无生机。
我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懵了:“里……里德尔?”
他呆滞的双目瞬间缓过神来,蒙上一层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感到了羞愤和耻辱。
我脑子僵僵的还没反应过来,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挡了一下,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快步离开了那里。
直到临近休息室的石墙,他放下一只手臂,我这才发现他也有一件“隐身衣”。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他捏着我手腕的力度一直很重,到现在也没松开。我稍稍挣扎了一下,但他似乎没有感受到。
“疼……”
他终于想起了松手。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那是……一只博格特吗?”
虽然暂时还没有老师给我们讲过,但我看过不少书籍,上面有关于博格特的记载——它们生活在阴暗狭窄的地方,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内心,然后变成他最害怕的东西。
除了博格特,我想不到那个诡异的画面还会有什么原因才能出现。
里德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
“你害怕死亡吗?”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没有多做思考随口问的一句话却使他突然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死亡对巫师是最可耻的事情,只有麻瓜才会死!”
我愣了愣,我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对不起。”
他略有些暴躁地对着石墙说出了口令,穿过石门走进了休息室。
这次意外让我丢失了一次查找资料的机会,只能下次找时间再去一趟了。
我倒是没想问他为什么会在禁书区,虽然我还是有些好奇,但毕竟我自己原本也是想去那里找书的。
至于他,可能是因为有点生气,就忽略了我大晚上偷偷跑去禁书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