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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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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半晌回不过神,心乱如麻地在老汗宫乱逛,又是不解又是气怒,安布怎么这样糊涂?!

单凭大祭司之言……说布木布泰是有福之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说表姐无福,满草原的人就要信?

大祭司风烛残年,早就老花眼了,安布也不多找几个祭司来瞧瞧?!

她出生草原,只是幼时来到盛京,倒拜佛拜得更多一些,什么喇嘛祭司,小玉儿都是不信的。尤其布木布泰是她最厌恶之人,一想到海兰珠的命运同她天差地别,小玉儿心里头烧得慌。

幸而表姐遇上大汗,幸而来到盛京,否则不得被磋磨死?

还有那劳什子乌兰,叫她说,改嫁莽古尔泰算什么惩罚,得剥皮抽筋才好,方解心头之恨!

怒着怒着撞上巡逻的亲卫,领头的她认识,正是方才轿前递来令牌的那位。小玉儿身子一歪,紧接着被人扶了起来,回过神忙道:“对不住,可有踩着你?”

靴上踩来一双脚,鳌拜面不改色。眼见小玉儿将要摔倒,他面色微变,即刻伸手挡了一挡,“大福晋,奴才半点也不碍事,大福晋可有损伤?”

小玉儿这才发现面前的亲卫长得不赖,居然比吴克善表哥还健硕些。

大汗莫不是看脸挑的?

不过轻飘飘的一挡她就站直身子,这是多大的力气。小玉儿起了惜才之心,这样的人长年待在汗宫岂不是屈才,笑着摇摇头,问他:“你叫什么名?”

问起名字的时候,鳌拜笑得有些憨,“奴才瓜尔佳鳌拜,镶黄旗人,阿玛卫齐,额其克费英东。”

小玉儿愣住了。

卫齐是八门提督,费英东更是开国功臣,入享太庙,族中男儿无一不英勇。这可真是大金最为显赫的将门,半晌找回声音:“大汗没让你出征?”

鳌拜解释道:“奴才寸功未立,有赖大汗信重,塞我进了镶黄旗兵营,三日后随军北上。”

小玉儿恍然,继而狐疑:“那你还在这儿巡视,不抓紧着练练?”

“奴才为海兰珠福晋办事,大婚在即,自然得尽心尽力。”

听着倒挺有文化,像是熟读汉文。小玉儿暗自点头,却不信这个理由,他想要办事立功,瓜尔佳一族不能安排?直接参军一样能够出头,何必来做汗宫亲卫。

鳌拜就是笑,怎么也不肯说了。

回到小院,海兰珠沐浴完坐在梳妆台前,吉雅正拿了热鸡蛋给她敷眼。

“是该好好敷敷。”小玉儿道,“瞧瞧,都红成什么样了,要让大汗见了,岂不得心疼死?”

海兰珠耳廓微红,唇角却是翘着的,“大汗方才派太医前来瞧过。”

小玉儿猛然发觉,表姐有哪里不一样了。

更自如,更活色生香——对,就是活色生香,这个词儿还是从书里看来的。这样一个大美人,见到表哥哭了一回,像是挣脱过去的枷锁,全然鲜活了起来。

批命还有凄苦的从前霎时从心里抹去,表姐自己都忘了个干净,她又何必提起?

小玉儿心下的涩意被高兴替代,反应过来登时佯怒,“好啊,你竟同我炫耀起来了。”

海兰珠朝她抿唇笑,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大汗拨给哥哥伺候的人,先前同她回禀,说哥哥要在盛京小住。就在老汗宫里拨出一个院子,离她这儿很近,不过半刻钟的距离,便是离关雎宫也不会太远。

形状漂亮的眼眸被泪水洗净,多看一眼都要失魂,然后漫上粼粼笑意,嗓音清越:“时辰不早了,快去洗漱。”

小玉儿恍然惊醒,只觉心都酥了一半,飘着脚步走去梢间。

女子都不能逃过这样的美色冲击,若她是个男人,岂不是能为她生为她死,没了命也得宠?

她可算知道大汗为何这么在乎,连出宫住两夜都舍不得。飞快地沐浴洗漱,小玉儿抱了软乎乎的枕头,凑到海兰珠的寝卧里边:“表姐,我想同你睡。”

一张大床颇有些空荡,何况大汗不在,能同表妹说些私密话,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热闹和欢喜。

海兰珠眉眼微弯,轻轻掀开锦被,柔声道:“我已经暖好了,快进来。”

小玉儿也从没有这样的经历。烛光昏暗,她欢天喜地躺下,翻了个身,与海兰珠提起今天遇到一个侍卫,还是大金的将门子弟。

海兰珠静静聆听,半晌反应过来,小玉儿说的就是鳌拜,“鳌拜办差晚,大汗十分赏识他,说他会是日后的一员虎将。”

“他那样的身形,不做将军才是可惜了。”小玉儿笑吟吟道,思及堆在库房的骑装,忽而有些心痒,“改日我们骑马去?”

她仍记得,布木布泰的骑术是表姐教的,小时候还得表姐扶着她上马……不等海兰珠回话,小玉儿即刻否决了自己,“不行,等你养好身子再说。”

想到大玉儿,她慢慢沉下脸,片刻低低道:“表姐,你可知晓多尔衮喜欢的是谁?”她冷笑一声,凑过去说了个名字。

海兰珠睁大眼。

小玉儿感叹道:“我倒宁愿她改嫁贝勒府,也好过两人隔宫相望,心里膈应。”

大汗,真是一个温和仁慈,心胸宽广的好国主。

说罢挽住海兰珠的手,把大玉儿忘到九霄云外,表情舒适,紧挨着她睡了。

……

太医回禀说格格无恙,敷敷眼便能褪红,皇太极身着寝衣,摆手让他告退。

偏殿依旧是哪个偏殿,怀中人却消失无踪,他面色极淡地脱下鞋袜,掀开锦被,精壮身躯一下就捂热了床。

似睡非睡之际,鼻尖忽然窜上一股浅淡的甜香,他伸手却摸了个空,片刻坐起身来,凤目浮上郁色。

恩和听闻动静,赶忙点亮烛火,瞧见大汗浑身威势,不似就寝而似出征,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小心翼翼地道:“大汗这是睡不着觉?”

皇太极没说话。

恩和咽了咽喉咙,心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睡如何能行,明儿还有朝会,后日才能成亲呢。

汗宫总管总要替主子分忧,他咬咬牙,豁出去道:“奴才替您暖床?”

“……”皇太极嗓音像是浸了寒冰,“滚。”

听说恩和总管一整夜没能睡觉,被罚站在墙根,宫中也没起多少流言。

盖因汗宫如今前所未有的安稳,自从嚼舌事件发生,乌兰福晋改嫁,连清宁宫都受了牵连,福晋们门户紧闭,无不勒令下人收好嘴巴。

大汗新婚,宫中彩饰超了福晋的规制,比肩大福晋也不差什么,又哪里有人说半个不字?

第二天一早,整个盛京城热闹起来。

一台台的嫁妆从老汗宫抬向关雎宫,其上无一不是珍品,金银玉器能叫人看花了眼。察哈尔世代累积的财富数不胜数,分给大汗以及镶黄、正黄旗的那几成占比最多,连抬嫁者都是镶黄旗士兵,大汗统帅的嫡系。

还有大汗着人张贴的送妆诗,光是范先生写的就有十几首!

朝中不是没人置喙,也有不满新福晋如此架势的臣子,被八旗将士,文臣史官喷了个狗血淋头。

将士们道,两日后便是北上出征,沾沾大汗婚事的喜气怎么了?

史官们道,新福晋不仅是科尔沁的格格,关乎金蒙友谊,还是福泽深厚,护佑大汗的关键之人,切不可慢待,故而从老汗宫出嫁最佳。

话都被他们说完了,多铎左想右想憋不出反驳的理由,朝会一过,便去了十四贝勒府上。出征前难得休闲,多铎一进府,发觉前院冷冷清清,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问管事,“哥呢?嫂嫂呢?”

管事叹了口气,“爷在书房,大福晋在老汗宫,说是为海兰珠福晋送嫁。”

说着欲言又止,“十五爷不如劝劝爷,叫他多去后院,除了正院的大福晋,还有诸位福晋庶福晋……”

多铎冷声道:“我正有此意。”

不经通报便推开房门,多尔衮一见是他,眼中带了笑。多铎上前几步:“哥,你怎么不同嫂嫂一块送嫁去?”

多尔衮重新写起字:“我去做什么?都是福晋侍女,也不怕冲撞。”

“有什么好冲撞的。”多铎盯着他,“听说吴克善来了,正住在老汗宫,要是撞上布木布泰,岂不正好?正好问个明白,如果她不喜欢你,你也不用牵肠挂肚了。”

说着就要拉他一块,“以后同嫂嫂好好过日子,怎么也比现在强!”

多尔衮笑容微变,无奈道:“你是要我被四哥撞见?”

“婚前不能见面,哥你怕个什么。”多铎嘀咕道,“就算发现也没事,他不是早早知道么?没想到皇太极心胸如此宽广……”

多尔衮额间青筋蹦跳,知道和发现是两回事,自玉儿嫁进汗宫,他们早早就断了!

听闻他的解释,多铎沉下脸:“要是四哥宠海兰珠一辈子,小阿哥都同她生,我倒要看看布木布泰怎么如愿?你就等她一辈子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跨出门槛时停了一停,高声道:“嫂嫂喜欢上别人最好!”

直至第二日晌午,清宁宫才知道吴克善送亲的消息。

大玉儿不可置信地起身,哥哥前来竟也不同她说一声,连姑姑都不知道!

他是部落的继承人,就这样旗帜鲜明地给姐姐送嫁,阿布额吉会怎么想,满盛京会怎么想?

哲哲头痛地揉揉眉心,半晌开口:“就让他送。”

“姑姑。”大玉儿轻吸一口气,便听哲哲低声道:“这样的关口,大汗盯着我们呢。”

阿娜日被赏板子的一幕幕尚在眼前,她几乎去了半条命,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起,大玉儿慢慢坐回榻上,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涩声道:“哥哥来了,我连见都不能见一面?”

“明儿大婚,后日敬茶,总有得见的机会。”哲哲顿了顿,说,“玉儿,有句汉话叫烈火烹油,还有一句话,叫花无百日红,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而你,若是精心装扮,又会比谁差?男人最是喜新厌旧,你得记得。”

大汗还能守着海兰珠过一辈子不成?

……

恩和觉得大汗是要守着格格过一辈子。

格格真是比安神汤还管用,瞧瞧,不过两日不见,一晚上翻多少个身,脸色都差了下去,如今又要度过难熬的一夜了。

难熬的是他,受苦的还是他,恩和就想问问到底是谁规定的婚前不能见面,他非废了这条规矩不可。

眼见大汗坐在床边,恩和掐了自己一把,满面笑容地提醒道:“您明儿就是新郎官了!”

自从抱着海兰珠入睡,皇太极倒忘了从前没找到她的时候,那段难以入眠的日子。

闻言嗯了一声,面色温和许多,兰儿怕是和他一样睡不着,过了今日就好。

他瞧瞧空空荡荡的床榻,又瞧瞧恩和,恩和忙后退一步,矜持摇头:“奴才不暖床。”

皇太极语速缓慢,笑容有些冷:“你不觉得,上头缺床锦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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