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澜攥紧手中的酒盏，默不作声地等着皇帝的回应。
司鹤难得听完了杨美人的话，没有出声喝止，杨美人见皇帝不出声，心下有些忐忑。
司鹤单手支着下颚，凤眸微眯盯着杨美人看了半晌，随后缓缓开口：“你说得很好。”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虞泠的第一反应不是惶恐，而是：皇帝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阮笙澜猛地抬起头来，对皇帝所言感到有些意外。
杨美人没想到皇帝会认同她说的话，心下窃喜，感动地热泪盈眶：“陛下……”
“杨美人说得很好，朕应当赏赐你些什么，不如……”司鹤状似认真地思索片刻，随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赐死。”
寒凉如冰的两个字，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阮笙澜眼中的光暗下去，再度低下头去，真是可笑，她在期盼什么？
杨美人还沉浸在皇帝要赏赐她的欢喜中，没有回过神来。
直至皇帝再度开口：“来人，把杨美人拖出去砍了。”
侍卫进殿的甲胄声响起，杨美人才如梦初醒，“噗通”跪下哭喊。
“求陛下饶嫔妾一命，您不是说嫔妾说得好么，为何又要赐死嫔妾，到底适合缘故！”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模糊，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很是骇人。
司鹤勾了勾唇，露出森然的笑来：“身为后妃诽谤皇后，死有余辜，有何不妥？”
帝王一字一句地开口，原本哭嚎的杨美人闻言面色一白，心如死灰跌坐在地。
进来的侍卫很快一左一右架起杨美人就往外拖，皇帝性情暴戾，众人是知道的。
可席间的妃嫔皆是头一回见皇帝当场赐死妃嫔，尽管事不关己，可个个面色多好看不到哪里去，不约而同跪了一地，齐声高呼：“请陛下息怒！”
众人请皇帝息怒，却无人敢请皇帝饶恕杨美人。
虞泠很快从愕然中回过神，揉了揉太阳穴，她就知道……
“陛下，罢了，如今真相未明，杨美人不过是阐述自己的观点，虽诽谤皇后，但罪不至死，还请陛下宽恕杨美人。”
她与杨美人不在同一阵营，但也不想看杨美人就这么丢了性命。
她不是活菩萨，但皇帝么……也实在没必要因这个理由而赐死妃嫔。
杨美人死不死的，虞泠不甚在乎，她从不同情主动对她发起攻击之人。
但杨美人因她被赐死，太后回头定要问责，虞泠眼下没有心力应付太后。
近日到太后宫中请安，苏念云皆话里话外提醒太后皇帝子嗣凋零，几句话下来，太后又把火撒到她身上，虞泠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
司鹤看了虞泠一眼，见她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就猜到他心中顾虑。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可不要你性命，但诽谤皇后罪不可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