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静思两日，司鹤也觉得那日自己的脾气暴躁了些。
“不必，皇后抄了这么多遍的书，辛苦了。”司鹤单手托着下巴，倚在软榻上看她。
辛苦？虞泠真想翻个白眼，然后反呛皇帝一句：哟，敢情陛下还知道辛苦？
他嬉皮笑脸的，虞泠的心里却一点都不痛快，反而看着这张脸愈发觉得来气。
虞泠自诩心窄，她可不像皇帝这么心大，所有的不愉快转头就能忘记。
且不说皇帝先是朝她莫名其妙发脾气，后又被他罚抄经书，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日皇帝就同行走的火药桶，她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着都是错的。
得亏她冰雪聪明，想到运用雕版印刷，命人把雕版按着她的字迹给她刻好。
不然这三天三万遍，还不得抄到她手废。
尽管没有一笔一划超出三万遍来，三日的时间印出三万遍的《女戒》，其实也够呛，好在是完成了。
虽控制着自己的脾性，虞泠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地扫了皇帝一眼。
“既然三万遍已抄完，陛下也亲自查验过，那禁足想来可解，陛下若没什么事，还请回自己的寝殿去，臣妾尚有事情要忙，恕不奉陪。”
虞泠的语气虽然平静无波，听来淡淡的，可谁没听出她就差翻白眼的嫌弃？
小禾放好了刻印的东西，才回来就听见自家主子口出狂言，与李怀忠吓得不轻。
两人同时咽了口唾沫，惶恐地对视一眼，可又不敢贸然上前去说什么。
普天之下，想来唯有皇后娘娘敢向一朝天子下逐客令，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敢如此。
自己皇后的脾性，司鹤多少了解七八分，知她心里还在与他呕气。
受了冷眼，堂堂一国皇帝也不恼，忍着笑意道：“朕竟不知皇后有何事要忙？”
这几日后宫里的事情，若无大事无需报到皇后面前，她不是清闲的很么。
这会子却说要忙，就算要找借口，也应当找个妥帖的才是，可见她确实是被气着。
“夏日时节，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臣妾闲来无事，还不能出门去采花不成？”
虞泠说得理直气壮，字字掷地有声，仿若谁要反驳，她就要生吃了谁。
司鹤却在听了她的理由后，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干脆朗声笑了起来。
察觉出皇帝是在捉弄自己，虞泠忍无可忍，直接白了他一眼，福身就要告退。
她才抬手，皇帝就将她拉住，柔声哄道：“皇后还生朕的气？那日是朕浮躁了些，给皇后气受，是朕的不是，还请皇后大人有大量，不要疏远朕才是。”
他笑眯着眼，举手投足间清雅俊逸，单论容貌与气度，其实无人能及司鹤。
搁在平时，皇帝这般向她示好，就是什么气都没了，不管怎么说，总得给美男些面子。
可这回受气受的不明不白，她也没那么好糊弄，轻易原谅了此人，那是对不起自己。
用雕版印刷复印，也是她冥思苦想了一夜之后，才想到这个点子。
之后刻印出整本《女戒》已花了不少心思，这会看到皇帝这张脸，她就觉得怒火中烧。
“皇后？”见虞泠面色有些不好，司鹤皱了皱眉，却不是不悦，而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