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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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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岳如昆和朱天赐刚刚出门,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瘦弱的人影——若是岳如昆和朱天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他们自始自终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个人。

“师父这是要逃走么?”那个瘦弱的徒弟说道。

“逃到哪里去?”唐展图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逃出去了,能够去哪里?这大明的天下十九都被窃取,只剩下这西南一隅之地,我们就算是逃走,也只是在这里罢了。”

“师父!”那个瘦弱的徒弟提醒道:“如今外面已经大乱了,建州几乎要定鼎天下,昔日的闯王和大西军都被打得只剩下云南和四川等地方,师父三四思啊!”

看见唐展图不言语,那个瘦弱的徒弟继续说道:“这已经不是暗地里说的话了,而是很多人都在说。”

“如今这个时候,正是我要站出来的,夷狄当道,自然需要有人站出来,你是忘记了五胡乱华和大元治下的生活么?而且……”唐展图目露精光:“这也正是我们大展宏图的时候,而且你听到刚刚那位朱先生说的话么?”

“师父,什么话?”

“朱先生和我说,他说‘赵永和已经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他在向我传递歉意与和善,向我暗示,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被他解决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朱先生以国士待我,我岂能辜负他?更不用说如今我同赵永和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朱先生为了我,也算是以身犯险,而且我同你说过,我们师门有两门绝技,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就是点苍枪和三和拳。”

“那你是以为那个枪法是为了帮助你练拳么?”唐展图绷着脸。

“啊?难道不是么?”

“站大枪桩不就是为了使出劲么?还能如何?”

所谓的站桩,乃是最基础的,是拳术入门时期必须要进行的考核,可以说,以后拳术的高低很大程度都能够在站桩这件小事上体现出来,很多拳术大师都能够站桩几个小时而稳如泰山。

站桩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身体的平衡点,找到每一个能够发出劲的地方,然后通过每个人身体状况的不同,不断进行调节,然后通过运转自己的武器——诸如枪、大刀、剑、大戟等等武器,找到自己同武器共鸣的点,然后心有灵犀,达到和武器之间精妙配合的地步。

“我年轻的时候常常听长辈说起,三年拳不如一年跤,一年跤不如半年架。”唐展图叹息道:“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街头混混,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才是悔之晚矣。现在才明白,把真正的法子弄明白之后,只需要十几天就能够脱胎换骨,而那些市面上所谓的秘法,不过就是花拳绣腿,就是练上十多年都没有用。”

“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学?”小徒弟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凑过来问道。

“不现在不就在学么?”唐展图翻了一个白眼:“你现在同那些兵士一起去训练也是可以的,说不定还能够成为他们的师兄!”

“可是那些兵士不用学习拳法么?”

“不用,他们只是兵士,学习一些打法就足够了。”唐展图继续说道:“到时候上阵杀敌,大浪淘沙,就算是没有学会的,百战之后自然就知道了,说不得还能够找到一些自己的独门秘笈。”

“原来如此……那师父,我能陪你一起去军营么?”

“你要是想去,没有人能够拦住你,不过到时候就别欺负那些没有练过拳的了,别到时候被他们告状了。”唐展图打了个趣,然后来了兴致,往前一个虚步,身体一拧,双手往前一伸,紧握拳头,筋膜共振,发出虎豹雷鸣。

“这就是打法,你以后每一天都这么做,一天五百个,你看到了十五天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那个小徒弟也不多问,直接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学着唐展图的动作来了那么几下,莫要说五百个,就只是做了十几个就已经浑身散发着温热。看着这个徒弟,唐展图心里面也是非常欣慰,这个徒弟是他当做亲传弟子培养的,教授的也是真才实学,为的就是在自己百年之后能够传承衣钵。

至于另外一个,也就传授了一些普通的功夫,让他能够立足,能够吃的上饭就够了,跟脚不行也就那样了,这也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他又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自己全家老小都被建奴杀干净了,他也想过抗争,但是一个人终究是浮萍一般,没有太多的作用,于是就仓皇逃到这里。来到这里之后,想要报国而无门,本来想着投靠赵永和,结果这家伙威逼自己献出家传,唐展图怎么可能给他,于是就被诬陷了。

这样的经历让他看透了红尘世事,看透了功名利禄,只是建奴身上的血债怎么也忘记不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怎么都不会忘记。

每天晚上睡觉都能够在眼前看见他们死前的景象,哭嚎,鲜血,狞笑,还有一根一根的鼠尾辫。

……

……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晚了,朱天赐来到了文安之的府邸中,和他汇报一下情况。毕竟在重庆这边,自己还是需要文安之进行参考的,加上文安之对于山川地理非常熟悉,一切还是如此。

朱天赐宴请文安之的地方正在巴县暑,因为这里有一个暖阁,只需要点几盆火炭就可以让阁中温暖一点,这样也可以让文安之更加舒适一些。朱天赐亲自给文安之端来一盘鱼滑,文安之虽然知道朱天赐非常细心,但是看着温度适中的稀饭和适合自己的菜品,还是忍不住感慨这年轻人的细心。

却说这新上来的鱼滑,乃是用新鲜的淡水鱼去了骨头、肉刺和皮,留下鱼肉,然后把肉做成泥状,佐之以酒、葱、姜等物,放在盘子里蒸熟,吃的时候用调羹擓一些下来,蘸上一点清淡的佐料就可以吃了。

文安之又吃了一口,不得不感叹这鱼滑不仅鲜嫩可口,更是便于消化,自己这六十多岁的身体已经吃不大多鱼肉之类的东西了,可是吃这鱼滑却是非常舒适的。

这道菜的成本并不是太高——朱天赐知道文安之也非常崇尚节俭,这种节俭小菜正好适合文安之。然而市面上却是没有这样的菜品的,所以文安之一吃这道菜就知道这是朱天赐亲自为自己准备的,惊喜之余也是感动不已——这晚生实在是细心。

“今日请督师大人过来,是因为粮秫的事情,还有就是兵士的情况。”朱天赐有一些忧心忡忡,满打满算的话,朱天赐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这些吴三桂恐怕就要兵临城下,到时候必须要坚守重庆,还要防备李国英的袭击,到时候究竟怎么办,还需要时间的考验。只是现在光光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还不够。

“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想来其他的事情还是好说的,无非就是训练的问题。”

“部堂,我倒是有一个提法,不知道部堂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随后朱天赐就把自己在部队里的训练方式说了出来,比如说具体每天早上几点钟起来,每天训练多少个小时,吃饭需要多久,衣服被子怎么摆放,等等,都需要进行规定,文安之听完了之后,就说你这是不是取自戚武毅的练兵方法。朱天赐为了让自己的练兵方法不被暴露,连说当然是。

然后又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按照朱天赐的想法,现在看袁宗第的将士衣服都是随便穿的,根本就没有一个行制,朱天赐就说这重庆府库中有没有甲胄。

文安之正好也准备说这件事情,听到朱天赐这么说,就让朱天赐把东西搬走。

来到府库中,里面有一千多套甲胄,皮甲更是三千多套,至于其他的,更是不知道多少——估计重庆没少被他们祸害——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府库里面,很多都是刚刚打造好了的,根本就没来得及穿。

一边的文安之笑着说道:“这本来是那王明德和高明瞻准备的东西,结果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被我们拿下,不过也好,也省得让那些将士们穿一些破旧的衣甲了。这里还有几副将军铠,到时候你自己拿一个,给自己的亲卫队配得好一些,我记得那个岳如昆真是一位壮士,你亲自给他一副好看的将军铠,这家伙可是心心念念好久了。”

“剩下的就给宗第吧!你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照顾你颇多,他的手底下很多的将士都说要把你这个傲慢无礼的狂徒推出去杀了,都是他抗下来的,给他一点儿好处也是应该的。在川东这么多年,也确实是苦了他和将士们了。”

文安之不仅仅对决策在行,更加重要的是对于普通的兵士也很关心,也非常体贴那些忠体为国的将士,这一点在明末这个时代确实是太难了。

“如此就好,不能总是让宗第为我做事情,我也确实亏待他。”朱天赐想了想又补充道:

“对了,第一次训练,他们一定要身上干净,绝对不能让我看见他身上有什么虱子之类的东西,到时候穿着铠甲训练,我和他们一起。”

“如此就好,时间不多,需要抓紧一些。”

鸡公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冬天的早晨比较冷,嘉陵江和长江的江面都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几个披着蓑衣的渔家撑着竹篙,一边唱着渔歌一边撒网。

校场在赵永和死去的时候已经归还了——说来也比较偶然,当时抄家的时候查地契,正好看见了这个校场,周边还修了一圈的房舍,后来又用赵永和家里的谱子、——正好拿来做战兵的营房。

朱天赐和文安之说了一声之后就把校场拿了过来,同时,也通知了一声袁宗第说自己要给他放一批铠甲,袁宗第自然是连连答应,把事情报备了袁宗第之后,袁宗第也立刻答应了。

而且,赵永和的田也都拿了过来充当官田,专门做军饷用,不允许任何人侵占。

晨钟还没有响起,倒是公鸡的叫声此起彼伏。自律的杨洪已经起来了,他生性比较简朴,很多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穿戴好衣服之后,拿了一个木盆装上水,然后清洗昨天买来的瓷碗,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响声。

把瓷碗洗好了之后,杨洪把他们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然后用破布蘸了清水擦拭自己新发下来的红毛狻猊亮银甲,耐心地擦拭。

隔壁屋子的陈澄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也只好起来。

打了个哈欠之后就打开蚊帐,虽然是冬天,但是还是停了一些蚊子,心道还好昨天下发了蚊帐,不然指定睡不着。此时此刻的大明环境不算太好,这间屋子因为刚刚搬进来,根本没有什么吃的,还有两个老鼠洞,昨天晚上悉悉索索地乱跑,陈澄折腾了半天才搞定。

穿好了衣服之后,陈澄出了门,摸了摸口袋,正好昨天发下来的东西都在,于是会同刚刚出来的杨洪吹了一个口哨。

“呼!!”

因为经过了事先的提醒,很多人都已经提前起来,听见哨子的声音也立刻前往校场。

看见人陆陆续续出来了之后,两个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三千多人都已经到齐。人数整齐之后就开拔。

这群人穿着还是之前那样,一群人跟着杨洪和陈澄走,因为有红色的路标,加上他们之前每一个小团体之间也会有一两个小头目,发生混乱的时候也会出来维持秩序,他们走起来还算是整齐。

沿着路标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院子边上,正是巴县暑边上的校场。

经过了一系列改造,这里成为战兵们平常进行活动的地方,设置简单的足球场、篮球场、兵乓球馆和羽毛球馆,方便他们平常进行娱乐活动,另外吃饭也是在这里。

吴纯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是作为领头的,所以在比较前面,跟着路标来到了一处小房子面前。

这个小房子比较奇怪,一侧是门,门边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是一个窗口,窗口前方延伸出了一块木板。吴纯正疑惑着,队伍就缓缓向前,很快就轮到了他。

窗口处是一个比较年老的人,胡须和眉毛都有一些斑白,那老头儿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对着吴纯说道:“姓名?”

吴纯老老实实回答:“吴纯。”

“拿着,这是你的门牌号,地点是往前走第一个拐口右转第八个房间,洗完了把你自己的衣服扔了,房间里有衣服。”那个老头儿头也不抬,把一个牙璋一样的木牌子放到木板上,然后扯着嗓门喊到:“下一位!”

“哪个……”

“有事快说,没事快去洗澡。”老头儿依旧低着头。

“右边是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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