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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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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安之的宅邸里面出来的时候,文安之的嘱托仍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

当务之急在军队,没有军队,一切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去实现!必须要有一支可战之师,能够睥睨疆场!

朱天赐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看了看天空,时间正好,就带着自己的随从出去了。朱天赐身边有两个随从,都是袁宗第留下来的,一个叫做杨洪,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做事情非常牢靠;一个叫做陈澄,见闻比较广阔,而且也聊得开。

三个人在重庆城漫无目地走着,朱天赐观察着四周:

重庆城已经不再是那个整洁繁华的重庆城了,到处是残垣断壁,加上刚刚打完了仗,很多东西都需要进行修理,一路上走走停停,朱天赐看着周边那些还没有倒塌的房子,对着杨洪说道:“可有门牌号?”

“没有。”杨洪闷闷地回答道。

“我曾经听闻,京城的住户门房上都是悬挂着由牌的,上面都写有籍贯、人口和名数的。我看这闲置的房子都比较多,不如……”

“朱先生,你体贴俺们这些战兵,俺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可是这些都是不能分的。”一边的陈澄说道。

“不知道这边可有比较大的校场?”朱天赐连忙岔开话题,他也知道现在做这样的事情不好,不过到时候找文安之就好了,这个校场必须要拿回来。

“还是有的。在巴县暑和总镇暑之间,往南就是边上不远处就有一个,只是被豪门占据,已经变成了私家园林,如今想要拿回来那是千难万难。”

朱天赐沉默着不说话。

“朱先生,咱们不一定需要在校场上的,比如在五福宫里也是可以的,毕竟也荒废了很久,而且位置偏僻,之前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在意,现在兵荒马乱的,更没有多少人在意。”陈澄开口道。

“原先这校场如何?”朱天赐说道。

“忠贞营没来的时候,军纪涣散,都是十多天一操,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没有一次,一些战兵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武器怎么使用,上阵杀敌就更不用讲了。”陈澄说道。

看来需要写一份操典了。朱天赐默默地想着。其实这也不是很难,自己在部队的时候经常因为完不成任务而被罚抄写操典,到时候结合一下这边的实际情况,把其中一些东西删除或者添加一些东西就好了。

“不知道前几天的疫病如何了?”朱天赐突然说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情。

前几天正好因为下雨,加上进行日常操练的缘故,一些战兵就因为忽冷忽热而有一些感冒,朱天赐让医生们开了一些药方,结果发现这个疫病似乎会传染,于是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口罩,要求接触过的人都带上。这个口罩用的是棉布和一些能够吸附病毒的物质组成。正好派上用场。

陈澄说道:“目前已经控制住了,还是朱先生的方法好,那些郎中们也是赞不绝口的,还说要推广这种方法。”

“那些生病的战兵如何了?”朱天赐继续说道。

“已经安顿好了,不知道朱先生还有什么吩咐?”陈澄说道。

“朱先生,城中那些士绅已经到齐,不知道朱先生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一边的杨洪闷闷地说道。杨洪说的是之前在高明瞻身上发现的纸条,上面整整齐齐罗列了十多个有名有姓的士绅。

朱天赐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到今天文安之给自己的提议,于是开口道:“既然如此,我还是需要去咨询一下宗第的,毕竟很多都涉及到他的地方,而且我也需要他的帮助。杨洪,陈澄,你们随我一起来。另外,还需要同文督师说明情况,让他知道也是必须的。”

……

……

“如今一些病患家中不敢出门,街坊四邻也是生怕被传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原本想要让如昆和承昭去安抚这些兵员的,朱先生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也是赞同的,只是朱先生要小心一些,毕竟疫病一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停止的。”袁宗第也有一些担心朱天赐的安危,就细心地提醒朱天赐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自从朱天赐找到了那一份名单之后,很多士绅家里都惴惴不安,生怕有人给他们找麻烦,毕竟他们有前车之鉴,比如张献忠屠川以及现在都在进行的清军屠川行动,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生怕有什么麻烦惹上身。

和袁宗第商量了具体的细节之后,朱天赐就带着岳如昆、张承昭、杨洪、陈澄一起进入城中。

冬天的重庆城黑得比较快,已经有了打更人在敲打铜锣。朱天赐派自己十八人的小队扛着石灰走进街道,走进一户一户人家里面。这些战兵基本上都快好了,很多都已经能够正常吃饭睡觉,见到朱天赐过来,有一些大胆的就和朱天赐拱手致谢,一些胆小的就只能一边瞪大眼睛一边抓耳挠腮了——虽然他们都从大嘴巴张承昭那里知道朱先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但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一些芥蒂。

朱天赐叮嘱他们注意室内通风、多喝一些温水之类的事情之后,就出去了。他还要对付那些滑不溜秋的士绅,毕竟能够从满清和张献忠手中活下来的士绅都不是好相与的——蠢的基本上死绝了。

“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如果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朱天赐想到了文安之和自己的对话:

【欲得利刃,必为三事!一者曰兵员广进,二者曰血与火的磨砺,三者曰粮草充足。前二者已然定下,今日之事唯第三而已,尔尽可以去做,想必你手中也是有他们足够的把柄的,俯首帖耳者,可以拉拢;冥顽不化者,雷霆手段!此二事者,不可以不察也。】

看着手中的名单,朱天赐扫了一眼,一个名字立刻就在他的脑海里。

赵家家主赵永和是重庆城里面有点儿名气的士绅。为什么有点儿名气呢?因为他号称是重庆城第一粮商,就算是当时四川旱灾最严重的时候都有满仓的粮食,他根本不用愁,所以他家能够活到现在。

同时,他也是名单里的一份子,今天他刚刚从别家开完会回来。回到了家里,他想着最近出现的朱先生,还有刚刚打了大胜仗且占领了重庆的忠贞营,他都需要去应对。而且军中都传言,朱先生要来赈灾,根据传言,朱先生是一个非常和善且平易近人的,现在想来,“和善、平易近人”都是“软弱”的另外一种说法罢!

但是赵家是什么地位?都江堰周边百分之六十的肥沃土地都是他家的,别人来四川,都对他礼敬有加,更不用提这个刚刚来四川不久的朱先生了。

回到家,合上门,来到房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用胭脂点染了一些自己的面容,然后让丫头给自己梳头,又插上了一些首饰,正好出门去拜访一下和自己同样是粮商的许家。

刚刚踏进许家的宅邸,里面的气氛就有一点奇怪,两个孔武有力的军汉守卫在门前,赵永和心道:这许家好大的阵仗,竟然能够招募到这样孔武有力地大汉,然后偷偷瞄了一眼这些军汉:关中地区普遍的大方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

【果真是壮士,什么时候我要去打听一下这些壮士都是从那里招募来的。】走进庭院,朱天赐正好在庭院中,两个侍从忠心耿耿的跟朱天赐身后,两个亲卫队队长分列两侧。看见赵家家主来了,朱天赐笑了一声说道:“我看赵家主红光满面,这几日定然是有什么喜事了。”

“草民惶恐!”赵家主连忙朝北拱手说道:“托朝廷鸿福,草民身体还算是硬朗。”

“今日我来到这里,其实是同许掌柜商量一些事情的。”然后朱天赐看了一眼在墙角快把自己缩成鹌鹑的许家主继续道:“本来就像要去赵家主家里的,不料赵家主竟然自己来了,不得不说是缘分。”

【这怕不是孽缘吧!】赵永和腹诽,但是最上依然说着最华丽的废话:“朱先生准备到草民家中,草民自然是不胜惶恐,我说今天的喜鹊怎么在枝头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早就知道朱先生要来我家里了。”

朱天赐嗯了一声,然后对着赵永和说道:“你来这里之前,我曾经是同许掌柜说了一些事情的。”

“草民惶恐。”赵永和继续说废话,他一直是待价而沽,本来就打算投诚的,结果明军居然把重庆城给破了。

“唔,我刚来的时候,许掌柜正在做算筹。”朱天赐又看了一眼墙角的鹌鹑家主——这位仁兄直接被这么一双虎目吓得魂不附体——然后说道:“我说他最近进账如何,花销如何,能否维持生计,他说尚可以维持下去。”

“这是自然的,都是朝廷的鸿福。”赵永和继续扯淡。然而朱天赐下一句话就石破天惊:“可惜,他用的是紫檀木做的算盘,我也是不知道他这尚可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永和一听这话,一下子就跪下来了,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明鉴,草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朱天赐看他跪得这么麻溜,天赐怀疑若是清军进城了是不是也跪得这么溜,于是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知道赵掌柜做生意一向是诚信为本,对人也是以诚相待,定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朱先生说的是。”赵永和已经满头大汗。

【不是说朱先生与人和善且平易近人么?怎么这朱先生同传言中的完全不同?】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只不过朱天赐是对人和善,对畜牲、走狗和汉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不一定。”一边已经成了鹌鹑的许掌柜突然开了口,然后侃侃而谈道:“我记得一个月前,一个农户家去他家支取钱粮,那个农人说自己的数目对不上。”

“如此久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得?”赵永和立刻反驳说道。

“我们自然是各有各的理,但是都没有真凭实据,不如就让朱先生过来评判罢。”许掌柜连忙说道。

“这倒是不用。”朱天赐摆了摆手。听到朱天赐这么说,许掌柜突然面色很不好,而一边的赵永和则是窃喜不已:【嗯,看来我在朱先生这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也到不是如此,只是我有别的办法,杨洪,东西带来了没有?”

“朱先生,带来了。”

“呈上来吧。”

“朱先生,我可以过去看一看么?”

“可以,这个和你也是有关系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倒也可以奇文共欣赏。”

听到这句话,赵永和自然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一边的许掌柜倒是催促赵永和往前看,结果赵永和前一看,直接两股战战,膝盖突然抽筋,突然跪地不起哭嚎道:“大人,大人,朱先生!小人冤枉!”

这个账本就是赵永和的账本,这个账本原本一直放在他名堂桌子里的暗格里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草民冤枉,朱先生一定要捉拿真正的凶手,还小人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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