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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线索断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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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的头发因为低头的动作瞬间从肩膀两侧滑落下来,湛非鱼不得不将头发顺到了耳后,再低头,馄饨没吃到,头发又滑下来了。

看着脸颊气鼓鼓的小姑娘,殷无衍凤眸里有笑意闪过,却是起身将发带重新拿了回来,尔后站到湛非鱼身后。

修长的手指从左右两边各挑起一缕头发,并到一起后,用发带绑了起来,总算不耽搁小姑娘吃早饭。

“谢谢大哥哥。”湛非鱼咧嘴笑了起来,身为扎头发手残党的一员,在家是娘给她梳头,在老师这里有丫鬟帮忙。

湛非鱼每一次胳膊举的酸痛了,头发却没梳好,乱糟糟、毛糙糙的,让她一度怀疑怎么能有人自己给自己梳出那么精致的发髻来。

“无衍这是在养女儿吗?”裕亲王看的眼角直抽,那拿着长剑杀人的手竟然还会梳头发!

顾轻舟看的直冒酸水,没好气道“我家小弟子有我这个老师养就可以了!”

这也幸好是殷无衍几乎比湛非鱼大了十岁,弱冠之龄已经可以娶亲生子了,否则顾轻舟绝对将人赶的远远的,别祸害了自己可爱乖巧的小弟子。

裕亲王斜睨了一眼不满的顾轻舟,不由嗤笑起来,“该!活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当年,自己的娇娇对顾轻舟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时,裕亲王这个老父亲那叫一个心酸嫉妒啊,恨不能把顾轻舟发配到边疆去。

谁曾想他好不容易做好嫁女儿的准备了,顾轻舟竟然拒绝了,当时若不是王妃拼命拦住,裕亲王绝对能拿着他的偃月刀杀到学士府把顾轻舟活剐了。

这会看到顾轻舟一脸恼火的瞪着殷无衍,裕亲王摸着胡须笑的那叫一个痛快,无衍不愧是他们殷家的儿郎,干的漂亮!

径自进了屋,裕亲王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洪亮的问道“无衍,你教小姑娘的那套拳法是怎么回事?”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着也该在军中推广,当然,禁龙卫倒不需要,这拳法也就让普通兵卒身手更强一点,禁龙卫那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精锐。

湛非鱼眼睛蹭一下瞪圆了,求助的看向坐对面的殷无衍。

“好好吃饭。”殷无衍声音依旧冰冷,看了一眼裕亲王道“给小鱼防身用的。”

湛非鱼年纪小,军体拳有些招式被殷无衍给改了,等她身子骨长成之后,再练会更好。

还等着回答的裕亲王傻眼了,就这样?没了?

顾轻舟倒是笑了起来,若不是怕圣上那边起了疑心,又得防备着殷无衍的仇家狗急跳墙的报复,他更愿意让京城的人知道小弟子背后有禁龙卫指挥使,除非是嫌命长了,否则放眼大庆朝绝对没有人敢来招惹小弟子了。

这要是换个殷家小辈敢这样和他说话,裕亲王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瞅着殷无衍那俊美却冷漠的脸,裕亲王忍了。

“无衍,我看这套拳法更适合军中使用。”裕亲王陪着笑脸,让脾气火爆的老王爷耐着性子说话,殷无衍绝对是大庆朝第一人。

看着一脸垂涎的裕亲王,顾轻舟慢悠悠的道“那又如何?现在这套拳归我家小弟子了。”想要的话,总得拿东西来换,

“顾轻舟!你当本王不敢揍你吗?”一巴掌拍桌上,发怒的裕亲王虎目圆睁,怒视着挑事的顾轻舟。

要不是圣上护着,再加上他是个文人,身子骨不经打,裕亲王当年就想要揍人了。

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顾轻舟笑的云淡风轻,“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王爷不必动怒。”

完全不想大出血的裕亲王无视了顾轻舟,顺带也没管气息冷漠的殷无衍,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露出和善亲切的笑来。

“小鱼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这套军体拳若是放到军中,必定能边疆士卒们战斗力提升许多,多一个人活下来,他的父母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妻子不会失去丈夫,孩子不会没有父亲。”

裕亲王曾经驻扎边关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懂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青山处处埋忠骨,若是能让将士们能活下来,他愿意舍下老脸向一个小姑娘请求。

湛非鱼看着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却依旧为将士们打算的裕亲王,不由点点头,“可以,不过他们必须知道这套拳是大哥哥拿出来的。”

饮水思源!湛非鱼并不在乎一套军体拳,但军中将士若是记下大哥哥的恩情,也许有一日会回报到大哥哥身上。

顾轻舟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笑的无辜的湛非鱼,小弟子胳膊肘又往外面拐了。

“可以倒是可以。”裕亲王看向波澜不惊的殷无衍,隐匿了眼底的一丝忧虑,“只怕过犹不及。”

裕亲王十六岁从军,二十五岁驻扎边关,整整二十年,虽然说用一身伤换来了无数的战功,可四十五岁的裕亲王并不愿意归京。

但他也清楚自己即使没有不臣之心,可身为帝王的堂兄并不放心,因此他只能解甲归田,在京城当一个不理朝政的闲王。

后来,先帝薨逝,当今圣上继位,边关也曾有过数次动乱,裕亲王再次披甲出征,只不过等战事平息后他还是个闲王,他这个堂侄比起先帝心胸要宽广,称得上是用人不疑。

可从二十来岁继位到如今快三十年了,圣上年纪大了,却也生出了多疑的毛病。

裕亲王自己倒无所谓,他已古稀之年,自己的两个儿子,长子在宗人府,次子却是个混不吝的,只要这大庆朝还姓殷,裕王府的子孙必定无忧。

裕亲王目光复杂的看向殷无衍,按辈分这小子也要喊自己一声叔爷,他算是被圣上养大的,只是天家无亲情,圣上如今信任这个侄子,不代表会一直信任。

皇位要传承下去,无衍的势力太大,圣上也会担忧自己的继承人压不住他,功高盖主四个字诛杀了多少忠臣义士。

看出气氛过于严肃,顾轻舟不由笑出声来,“若是无衍不方便,便让无衍挑个人出来。”

殷无衍要避嫌,想必他在军中亦有亲信,把功劳安到对方头上就解决了,何必弄的如此麻烦。

“此法可行。”裕亲王也认同的点点头,如此圣上也不会多心。

“大哥哥?”湛非鱼询问的看向殷无衍。

“不必如此麻烦,皇叔爷直接把拳法交给圣上。”殷无衍并不在意此事,否则他给湛非鱼改良招式后就会运作,不会等到让裕亲王发现军体拳才来谋划。

什么?裕亲王和顾轻舟又是气恼又是挫败,他们想着怎么给殷无衍谋好处,他却拒之门外!

湛非鱼也有些不解。

“吃饭。”殷无见小姑娘乌黑的双眼里透着失望,不由的心一软,沉声道“你之前说的话忘记了?”

比起军中士兵的感激和推崇,湛非鱼提供的火药方子更具有杀伤力,有朝一日殷无衍如果需要保命的话,绝不是靠这套军体拳。

恍然大悟的湛非鱼顿时放心了,双眼染上了笑意,低头开始吃起早饭来,大哥哥自有打算,不需要自己操心的。

殷无衍也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看着愉快进餐的两人,裕亲王疑惑的绷着满是褶子的老脸,扭头对顾轻舟道“无衍和你这小弟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顾轻舟笑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王爷不清楚,下官也是一头雾水。”

“你当本王老糊涂了吗?”裕亲王没好气的一瞪眼,顾轻舟这厮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相信,不过终究没有再追问。

……

上泗县,县衙。

大清早不少读书人都聚集到了县衙外,更多的人则是坐在乐山居,派了小厮去县衙守着,但凡有消息了立刻来报。

“卫兄,此事你怎么看?”说话的读书人瞄了一眼大堂右侧的几张桌子,那边坐的二十多人算得上是万云浩的至交好友。

万云浩被县学被毒杀,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是因为私仇,有人怀疑是赵教谕下的毒,当然,更多的人认为幕后凶手是湛非鱼,她输不起,所以才出此下策毒杀了安云浩。

卫姓男子压低了声音,“进屋子之前,我站的近是看着万举人进去的,当时他面色正常,只怕是在屋子里中毒的。”

余下的话男人并没有明说,可同桌而坐的六七人都听懂了,若是进屋后中毒的,只可能是吃食里下了毒,湛非鱼的确最有嫌疑。

右侧几张桌子前,一青年绷着脸,右手攥拳,恨声道“昨日就有人放出消息,说万兄忘恩负义为了前途拜师秦家,还说万兄害死了赵教谕的外孙女,简直是一派胡言!”

“文清兄风光霁月、品行高洁,岂可被此等小人诋毁侮辱!”愤慨出声的男子更是怒红了双眼,倏地站起身来,“我要去县衙给文清兄讨回一个公道!”

“不错,清平盛世、乾坤朗朗,吾等岂能让文清死不瞑目!”高声附和的青年跟着起身。

二十多个读书人面容肃杀,眼含悲痛的离开了乐山居,看他们走的方向正是县衙。

“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有人提议道,这话却是一呼百应,半晌的功夫,乐山居大堂就空下来了。

县衙书房里,陈渭彬面色沉重,端起的茶杯又放回了桌上,“廉清,你说是谁毒杀了万云浩?”

昨日比试,因为涌入县学围观的读书人太多,陈县令不得不把衙门的捕快都抽调过去维持治安,这也导致凶案发生后,费捕头、赵捕快等人也都有嫌疑了,虽然没被关押,但肯定不能当值。

陈县令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幕僚可用。

“大人不必忧心,有裕亲王和顾大学士在,这案子轮不到大人来审,更何况昨夜禁龙卫也出现了,按照属下的推断,裕亲王会让禁龙卫负责查案,毕竟兹事体大。”白廉清思虑了一晚上,他也是半点头绪都没有,好在这个案子大人需要避嫌。

陈县令叹息一声,一夜未睡导致他疲惫不堪,“毒是下在装水的竹筒里的,去县学帮忙的厨子是本县派过去的,有机会下毒的不外乎是厨子或者县学的斋夫,还有在场的衙役,说到底本县都难逃干系。”

“大人,不好了……”不等白廉清开口,小厮声音急切不安的在书房外响起,满脸惶恐的对陈县令回禀道“大人,县衙外聚集了许多读书人,他们要给万云浩讨回公道!”

若是以往还有捕快维持治安,可现在县衙就剩下几个杂役,这若是起了冲突,上百人冲进县衙后果不堪设想。

陈县令起身便往门外大步走了去,即使要避嫌,可他也是上泗县县令,若是在闹出点什么事来,他这个县令也是做到头了。

……

湛非鱼等人从侧门进了县衙后,外面已经是群情鼎沸。

好在昨晚上裕亲王就派了侍卫带着他的令牌去了南宣卫所,这会卫所的士兵到达县衙后,局面这才没有失控。

“老师,这其中肯定有秦家的手笔。”湛非鱼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倒是见到了熟人,正是之前的小旗陈飞。

顾轻舟笑了起来,把手中折扇丢给湛非鱼,“不说万云浩在读书人中的名声和地位,秦家乃是南宣府的书香世家,万云浩一死,秦家算是断层了,煽风点火也在合情合理。”

秦家主包括嫡系几房并没有出色的后辈,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三房的秦邺,可如今他才十三岁,等成长起来至少要十年时间。

万云浩这个女婿便是秦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当然,日后秦家的人脉和资源还是会交到秦也手里,万云浩不过起一个过渡的作用,可关键是万云浩突然死了,秦家没个防备,这也算是个麻烦。

打扇的动作一顿,湛非鱼眨眨眼,“老师,按照你的说法很有可能是仝同知下的黑手。”

虽说仝同知明面上的死敌是章知府,可章知府早晚会调任,秦家才是仝同知真正需要防备的敌人,一旦吞并了仝府的势力,秦家就能一跃成为南宣府最大的家族。

贼兮兮的瞅了一眼,湛非鱼压低声音继续道“刘大人是仝同知的靠山,二品大员身边肯定会有武艺高强的死士保护,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并不难。”

说到底还是湛非鱼他们没有防备,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借着比试毒杀万云浩,县学若是戒严了,凶手想下毒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轻舟使唤着湛非鱼继续扇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撇撇嘴,湛非鱼认命的当个打扇的小丫鬟,若是悬案也就罢了,她怎么有种感觉这脏水会泼到自己身上。

如果是平常,死了一个举人,裕亲王根本不会亲自处理,可这事闹的太大,上泗县聚集了上千读书人,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陶百户你带人维系治安,别让人借机生乱。”裕亲王下达着命令,又看向一旁的陈渭彬,“今日就把公堂设到县衙外,本王亲自坐堂审案!”

“是,下官立刻去办。”陈县令领命后立刻下去安排了,公开审案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有卫所士兵的震慑,再加上裕亲王要公开审理万云浩被毒杀的案子,原本激愤的一群读书人总算平静下来了。

好在天空作美,昨日炎阳灼热,今儿却是个阴天,虽然气温依旧高,至少不会那么晒,裕亲王端坐在公案后,手中惊堂木一拍,首先宣上场的是负责验尸的仵作和济世堂的徐大夫。

“小人拜见王爷。”徐大夫和仵作跪在了地上。

“起来回话。”裕亲王久经沙场,此刻板着脸,整个人看起来肃杀而冷酷,再加上王府侍卫佩戴着长剑守卫在两侧,这份威仪足可以震慑宵小鼠辈。

仵作回禀着验尸结果,“死者为中毒而死,口鼻内有轻微白沫流出,小人将空竹筒涮了水喂给公鸡,半柱香之后公鸡倒地而死……”

仵作也检查了食盒中的没吃完的饼子还有两块瓜皮,并没有发现毒素,基本可以断定这毒是下在装水的竹筒里。

等仵作退到一旁后,季大夫开始回话,“小人仔细检查之后发现这毒取自川乌头,还加入了蛇毒,让中毒者快速昏迷最后致死。”

站在阴凉的角落里,湛非鱼看向身侧的季大夫,见他点点头就便知道徐大夫的检查结果是对的,难怪万云浩并没有呼救,蛇毒加上川乌头几乎让他瞬间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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