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乐意动, 但……
“挂在仙树上，基本上就等于昭告了所有认识我灵力的人了。所以，肯定要先过我师父这一关。”
裴沉疏点头, 若有所思地指尖敲着桌子,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关”的方法。
裴沉疏第二回进入逍遥宗，没遇到什么阻拦。
接下来又一连两日，他都住在了逍遥宗的客房——当然，晚上会偷偷溜进徽乐房间。
“你这样像做贼一样。”徽乐迷迷糊糊转过来, 无语地说他一句，闭眼靠在裴沉疏手臂上。
都贼出乐趣来了！
裴沉疏莫名被戳中笑点, 笑了一会儿，悠悠道：“你们这里有个说法叫‘采花贼’。”
徽乐：“……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这两天里，裴沉疏在人前表现得非常安分，时不时就在山清子面前晃一晃。山清子一开始还嫌烦，但被晃得多了，居然也习惯不少。
徽乐还是第一回发现——裴沉疏很能装模作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整天笑盈盈的，没几个同门能对着他发作出来。而且他还会给师父打下手，随手端个茶、递个水、代拿个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如果孔云歌一群人看到这样的陛下，恐怕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陛下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还会顺手帮人忙？？不仅如此，他看起来还很乐在其中！
裴沉疏心情好并不是装的，如此一来, 他身上那股锋锐戾气就淡了很多。他久居高位，天然有一股贵气，因此他屈尊给人帮小忙的时候，还很能让人有受宠若惊之感。
徽乐：我看不懂，但我大为佩服。
以后裴沉疏不仅能做皇帝, 还能身兼刺探军情的间|谍。
他在和同门混熟的时候，徽乐总看得眼皮直跳，因为裴沉疏最大的性格特质根本不是脾气坏，而是那股看戏作死的劲儿。他生怕此人哪天压不住心情，来个惊天恶作剧，直接害他一起被逐出师门。
不过好在暂时还没有这个迹象。
白天中午，徽乐去喊他一起吃饭，看见他竟在和山清子一起下棋……
山清子是臭棋篓子，徽乐都不爱和他一起下，但裴沉疏让得毫无破绽，让山清子“险胜”，还以手支颐笑吟吟说：“多谢伯父教我下棋。”
山清子得意地捋捋胡子——他估计很少如此有成就感——强压住心情，故作深沉道：“没事，你小子天赋也不错。”
徽乐：“……”
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什么时候称呼都变成伯父了！
裴沉疏天赋当然不错——他第一天就学会下围棋了，还能和他打平手！现在都能不留痕迹地套路他师父了！
徽乐绷住表情把人领走，出了山清子感知范围，裴沉疏就忍不住了，一手搭着他的肩，笑得整个人都在抖，笑完还手抵着下巴点评：“岳父的性格，其实还挺有意思。”
徽乐：“……”
可恶，这狗比好欠扁啊。
以及，你怎么背后就叫人岳父了！
回忆完裴沉疏这两天的操作，徽乐睁眼，问：“你说要准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昨天裴沉疏说要送山清子一个礼物，虽然应该不至于这时候掉链子，但徽乐就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此人一时兴起，搞个恶作剧盒子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裴沉疏一本正经，“是一块正常的占卜灵石。”
“……”徽乐眯眼，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他掌心多了一块乌黑的石头。裴沉疏轻笑：“是魔域特产。”
山清子擅长卜算之道，也喜欢收集相关的材料物件。这块石头蕴含灵气很足，品相相当高，找它应该花了不少功夫。
徽乐“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你尽快送出去吧。”
他有种微妙的预感，促使他这样说。
裴沉疏扬了扬眉。
次日清晨。
天色蒙昧，稍微有一点光亮，山林间的鸟雀已开始鸣叫，太阳尚未升起。
裴沉疏一贯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像徽乐那样喜欢睡觉休憩，醒得一般也更早些。其实他和徽乐的玩笑只有一半做真，关于他为什么总是要跑到徽乐房间里，彼此都知道，因为他只有在徽乐身边才能有高质量睡眠。
在徽乐身边，他的精神总是更平稳一点。
来了这么久，他早已学会御刀，此刻脚下踩着黑色长刀、飞过山峰——然后就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山清子。
裴沉疏：“……”
他为什么下意识有心虚的感觉。
遇到了总不能装看不见，裴沉疏调整了一下语气，笑道：“伯父。”
这个称呼很万能，对“朋友”的父辈这样叫也正常，山清子没有办法驳斥，就随他了。
这座峰半腰上有一个突出的小亭，山清子就在小亭里独自摆着棋盘，裴沉疏的这个路线必会经过。闻声，山清子抬头道：“来陪我下一局吧。”
裴沉疏：“……”
他要想怎么让棋，也是很费脑子的。
裴沉疏头疼地想了几秒拒绝的后果，面上不显，仍然笑微微地在山清子对面坐下。
然而山清子却道：“今天你没必要让我。”
裴沉疏看了一会儿山清子，忽而笑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观棋如观人，山清子一个老前辈，当然能看出昨日裴沉疏的精心设计。他一方面好笑，一方面又感慨，这个“魔修”是真的对他家好徒儿很上心，都不惜讨好他这个老头子。
“你并非此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