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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只一个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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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娆开门走了进来, 才发现虞砚不见了。

她往回走,屏风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喘气声。

心头涌起一丝怪异, 她绕过了屏风,左右望望。

床榻两侧原本用金钩挂起的暗红色幔帐,此时散落了一半,从明娆的角度, 恰好可以看到床榻上露着一双腿。

脚板上整整齐齐摆着男人的靴子, 明娆歪了歪头,面上浮现疑色。

他累了吗?睡了?

正想着,男人的腿慢慢地蜷了起来,单腿踩着床榻,布料摩擦, 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娆:……?

她直觉不对劲, 于是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

以虞砚的警惕性, 在明娆刚进门时他就该有所察觉。

怪只怪旧衣物上面的味道太香甜, 太弥久, 令人太痴迷。

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熟悉的女子香顺着鼻腔, 滑进气道, 再将肺部填满,整个人像是踩进云端, 脚底下飘飘忽忽的, 没着没落, 让人忘乎所以。

虞砚阖着眸, 躺在榻上闭目, 深吸缓呼,正享受着。

眼前突然刺进来一束光,隔着寝衣,不亮,但却打断了他的沉醉。

还没等他动,耳边响起一道抽凉气的吸气声。

虞砚心下一抖,刚抬手,面上的布料就被人掀了起来。

虞砚:“……”

他一个能在战场上顷刻间将敌人一击毙命的主将,竟然在此刻,叫一个小女子抢了先机。

明娆拎着自己的寝衣,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她傻傻地瞪着虞砚,企图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

虞砚躺在枕头上,迎着日光,对上明娆呆滞的目光,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然后利落地翻身坐了起来。

在明娆错愕至极的目光下,虞砚低头穿上靴子,然后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袍子上的褶褶皱。

明娆目不转睛地盯着虞砚,见他始终用侧脸对着她,不敢与她对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你回来了。”他平静道,“走吧。”

说着就要越过她走过去。

“你等等!”明娆叫住即将跑路的男人,拎起寝衣,晃了晃,“你方才做什么呢?”

企图蒙混过关的男人顾左右而言他,“本侯营中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

“你要是走了,想再回来,我可不叫刘叔给你开门。”

虞砚心道没关系,他还可以翻墙。

“侯爷该不会做出登徒浪子那般的翻墙行径吧?”

被堵死退路的虞砚:“……自然不会。”

明娆拎着衣裳绕到男人身前,脸凑近,“那你方才到底在作甚?”

虞砚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躲闪开她的灼灼目光,抿了下唇,“有些困倦,太亮,遮一下光。”

“你可以将幔帐都放下,就不亮了。”

虞砚道:“怕睡得太死,你回来了我听不到。”

“侯爷的警惕性竟是这般差吗?”

“在外自然会注意,”虞砚道,“但这是在你的家里。”

他板着脸,耳根却偷偷变成了浅红色,“这里……这里有你的味道,你身上的气味总是会叫我无知无觉地放松精神,不知是何缘故。”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真诚诉说,明娆的心颤了颤。

“哦……”

明娆的心跳也莫名变得快了起来,脸颊绯红,她快步走到床边,将中衣团成一团,胡乱塞在枕头下面。

虞砚不舍地看着她将那块小小的布料藏了起来。

“走啦。”

明娆捂着滚烫的脸,越过他跑出去了。

虞砚盯着那红枕头看了半晌,直到明娆在门口气急败坏地叫了他一声,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

晚膳的时候,秦氏由连竹搀扶着坐到桌前。

因为有安北侯在的缘故,秦家人怕他介意,于是没叫连竹一家三口坐下同食。

虞砚自始至终没有将目光从明娆身上挪开,自然也不清楚秦氏的安排是出于什么心思。

就算真的与家仆坐在一起吃饭,他也没什么想法,只要他旁边坐着明娆就行。

秦氏自来便欣赏安北侯,虽从未见过这位侯爷本尊,但她在凉州城出生长大,从小经历过外敌骚扰的苦楚,因此更加知道这些年由安北侯亲手创造的和平岁,对于凉州百姓而言,有多重要。

抛开女婿这一层身份,秦氏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自古便有句话,一个女婿半个儿,她看着虞砚的目光逐渐柔软。

“不知侯爷喜欢吃什么,所以叫卫姨准备了些凉州这边的家常菜,侯爷这些年辛苦了,”秦氏笑道,“我们凉州百姓都很感谢你。”

虞砚抬头,淡淡眸光落在秦氏脸上。

与明娆如出一辙的美人胚子,即便过了十多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妩媚灵动。

温婉、体贴,柔柔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虞砚皱了皱眉,将内心的不适压下去。

他果然还是讨厌这样的女子。

“不必言谢,本侯该做的。”他冷淡道。

秦氏有些诧异安北侯的冷漠,看了一眼明娆,见自家女儿也不可置信瞪了一眼虞砚,而男人面露迷茫。

秦氏低下头,淡淡笑了下。

看来这真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倒是与她最初设想的一模一样,厌烦交际,不懂得人情世故,冷得像块冰。

也罢,只要对她女儿好就好。

秦氏的病是年轻时就有了的,她原本身子就差,后来生了明娆,便更差了。

明娆七岁时她们被赶回凉州,最初的日子没现在好过,秦家人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头开始。

病根落下,难以治愈,靠着汤药吊着,情绪不能波动。

这次旧疾发作,倒也不全怨虞砚上门大闹,自从她收到明娆的来信,说要将婚书寄回去,她便开始寝食难安,身子便不大好了。

她操了太多的心,眼下小夫妻两还恩恩爱爱的,她也该好好养病。

秦氏没吃两口饭,便让连竹扶自己回去休息。

虞砚没叫秦氏母亲,更没有关心过秦氏一句,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明娆一个人。

晚膳用罢,虞砚叫人给明娆的房间添置了不少炭火,明娆的东西,虞砚亲自从马车上抱了回去。

趁着安北侯不在明娆身边的空档,连竹可算好到了与明娆单独说话的机会。

有个问题她想了许久都没想通,“姑娘,你身上丁零当啷的,是什么在响啊?”

明娆愣了一下,脸唰得变红。

“你、你怎么听到了?”

铃铛盖在衣裙下面,还有鞋袜遮挡,怎么会被人听到呢?

明娆试探着动了动脚,并没有声音啊。

连竹突然咦了一声,手指着天空,“对,你听到了吗,就是这声。”

明娆:“……”

“没、没什么的,不用在意。”

连竹毕竟也是个会武的,耳力自然比明娆好。

“叮铃铃,叮铃铃,怪好听的。”连竹摇头晃脑,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好听?”

“对啊,街头李大娘家的驴脖子上挂了个铃铛,拉磨的时候就是这声音,可好听了。”

“……”

“李大娘说挂个铃铛是防着那驴偷懒,”连竹道,“姑娘你不知道,她家那驴,比隔壁王叔家的猪还肥,一看就是平日享福偷懒惯了的,李大娘也疼那头驴,铃铛挂上以后,一天响个一个时辰就担心它累了,解开绳子叫它休息。”

连竹痛心疾首,“比我这个人过得都舒坦。”

连竹心里嘀咕,怕驴偷懒的是她,心疼驴太累的也是她,李大娘真是把儿子送她的驴当儿子养了,啧。

明娆抿了下唇,又晃了晃腿,心道可不是吗,也比她舒服多了,虞砚给她挂上这铃铛,就是喜欢夜里听着这声。

驴一个时辰就能休息,可是她……被人一折腾就是半宿。

明娆莫名其妙地有点生气,郁闷之余,又反应过来,她和一头驴比什么。

怪只怪虞砚。

安北侯抱着明娆的东西往家里走,在院中遇上嘀嘀咕咕的主仆二人。

连竹站得离明娆很近,虞砚有些不爽。

他刚皱起眉,想让连竹滚远些,就见自己的夫人用幽怨的目光盯着自己。

一边看,还扁起了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像是他又把她怎么了似的。

天还没黑,他还没来及欺负她呢,就露出这么娇嗔的神色……

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虞砚喉间发紧,避开对视,抱着被褥快步进了房间。

……

本来连竹要为二人收拾床榻,被虞砚制止,他要亲自铺床。

虽说铺个床榻不是什么大事,但后来虞砚亲自去给明娆打了洗澡水,又亲手给明娆洗了巾帕擦脸,将连竹所有活儿都抢走了。

连竹无所事事,只能在廊下,与抱着剑护卫院子的阿青一起吹冷风。

连竹看着安北侯有条不紊地伺候着明娆,在一旁都看呆了,她拉了拉阿青的袖子,“天爷哟,这些大官都这般亲力亲为吗?”

她不知道安北侯有严重的洁癖,就算官做得再大,也都是自己来。

阿青背对着屋子,看着院中的油松,嗯了声,语气冷淡:“主子不喜欢旁人碰他的东西。”

夫人,自然也是他一个人的,旁人碰不得。

“令人惊叹……”连竹感慨道。

阿青对这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挺有好感的,她好心提醒:“不要在主子面前,对夫人做这个动作。”

连竹歪头,茫然道:“什么动作?”

阿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角,抬起自己的手臂,袖子上还粘着连竹的两根手指。

“不要与夫人站得太近,侯爷会不高兴。夫人的衣服也要少碰,”阿青道,“侯爷会嫌脏。”

连竹:“……”

这老男人不光霸道,事还很多,真不知道姑娘看上他哪儿了。

大概是长得还行吧。

夜色渐深,房门紧闭。

连竹去睡了,与阿青一起宿在耳房里。

闺房内,明娆沐浴过后,散着湿发,坐在床边。虞砚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走了过来。

他不言不语,开始为她擦拭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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