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用简单的几句话将席辰的情况讲清楚。
“你是说席辰他没有任何反应？”
顾玉楼的语气中的紧张，让林依心底产生不妙的感觉。
“对，我打电话给他，还用强光刺激都没有反应，”
“林队，劳烦你能不能守着他？我这就过去，大约需要20分钟。”
林依听到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响，抽屉开关声，还有钥匙撞击的声音。
猜测对方正在准备出门，看着车内的席辰，没有多考虑其他，直接应承下来。
“好，我会在这儿等你来。”
顾玉楼感谢再三后，也不再多说其他，挂断了电话。
车内的席辰依旧保持蜷缩的姿势，熄灭的手机屏幕又亮起。
林依揣测一定是顾玉楼在联系他。
给还在等着一起吃酒的兄弟发了条信息，让他们吃完后帮忙外带一份铁板炒饭。
然后，就和守卫借了一个凳子，坐在席辰车前，认真守着他。
20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对林依而言，是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对顾玉楼而言，这20分钟漫长且焦心。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吸引了林依的注意力。
银白色的宾利车门打开，一向优雅自持的顾玉楼，匆匆下车，走到林依面前。
“谢谢你。”
顾玉楼先对林依致谢，人在面前，林依可以清晰看到，此刻的顾玉楼，神情紧绷，竟比先前送席辰去医院的时候更紧张。
“你有他车子的备用钥匙吗？得先让他出来才行。”
林依从凳子上起来，不在意的摆手，席辰也是她朋友，这都是该做的。
顾玉楼点点头，拿出车钥匙，按了几下，车子嘀嘀几声，顺利打开。
他立刻上前，打开主驾的门，动作粗鲁的将席辰的头抬了起来。
凑近的林依，原本以为席辰只是睡着了或者昏迷，此刻发现，他双眼睁着，瞳孔扩大，眼神呆滞。
顾玉楼那么用力，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毫无反应。
这样的席辰，林依是第一次见，但是这种模样的病人，林依从前出任务时曾见过。
是封闭自我心理的病人常见状况。
林依心猛地一揪，点点疼痛漫上心间，让她不自觉咬住嘴唇。
他怎么会生病……明明之前笑得那么好看，看起来那么正常。
席辰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她们不知道他发病有多久，也没有合适的办法唤醒他。
顾玉楼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本来席辰已经很久没发病，特别是最近和林依关系渐渐加深，病情更是逐渐好转。
却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病，重要的是身边没人，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病，什么时间发病。
也现在的他，只能希望还来得及，没有恶化，让以前的努力付诸流水。
顾玉楼从口袋掏出几瓶药罐子，又在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在林依的注视下，强行掰开席辰的嘴，将药和水一起灌下去。
虽然动作粗鲁，但却熟练又精准。
看来，这种情况并非首次发生。
忽视心里的那点疼痛，林依看着眼前的情形，默默猜测。
自觉在帮不上其他忙，但也想尽心，她选择警惕地观察四周，防止被有心人拍照。
药和水，被席辰无意识的咽下去，虽然有少许水漏出来，但好歹药全都吃了。
见此，林依和顾玉楼都舒了口气，能吃下药就好，还有的救。
顾玉楼直起身，神情认真严肃，他静默地看着林依，像是有话要说。
林依以为他想让自己保守秘密，主动承诺。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
顾玉楼看了她一眼，“我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你一些事。”
顾玉楼的信任，听他语气也不像客套，这让林依惊讶了一下，而他嘴里的其他事更让林依好奇了。
“什么事？”
“算了，还是等席辰自己和你说吧。”
林依一头雾水，神神秘秘的。
“好。”
“我得开席辰的车，送他去医生那儿，不知我的车可否停在你们这里？”
顾玉楼指指银白色的宾利，一句话将情况讲清楚。
“可以，我们这边是免费停车，只要不妨碍出警都可以停。”
顾玉楼点点头，弯腰小心翼翼，将蜷成一团的席辰抱起来放在后座上。
准备坐进主驾将车开出来，又想到前几天席辰说的，林依车技甚好，果断请她帮忙。
“你能帮我将他的车开出来吗？我去开自己的车。”
“可以。”
这种小事，林依很轻松的就答应了。
坐在主驾，还是上次送他回去的触感，可惜上次健健康康的席辰，此刻正蜷缩在后座。
透过后视镜，席辰苍白的面容，无神的双眼，缺少安全感的姿势。
让林依心里那点被她故意忽视的疼痛，一点点蔓延开来，再也无法被忽视。
“为什么？”
此时此刻的林依，心里有太多的不解。
她不知道席辰为什么患病，不知道席辰患病后如何坚持演员这份工作。
也不知道先前席辰的一颦一笑究竟是出自真心，或只是掩饰。
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那么疼，那么痛。
隐隐察觉到这种状态既不属于朋友，也不属于粉丝，林依一时间有些害怕。
‘我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的林依，目光一直聚焦在席辰身上。
停好车的顾玉楼，刚好注意到林依的神情，轻轻叹气后，又长舒一口气。
“还好，你总算遇到那个正确的人。”
顾玉楼低语，神情欣慰。
席辰的情况不能耽误，顾玉楼没有感叹太久，亲切地和林依道完谢后，就开着席辰的车离开。
林依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夜幕沉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沉重。
她抿唇，决心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情，然后等席辰醒来后再说。
沉重心情没能维持更久，潇洒完的兄弟们回来了。
不仅带着林依想要的炒饭，还有一份免费的汤。
“队长，你没去真是太可惜了，烧烤摊的老板看你没来，串串的料都没有平时足了。”
“没错没错，明明我们去的更勤快，偏偏那些老板更偏心队长。”
兄弟们的叽叽喳喳声在耳畔响起，让林依的心情变得好了些。
“等你们和我一样就可以了。”
一手拎饭，一手拎凳子的林依，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众兄弟面面相觑，总觉得队长说的，可能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
15号，站里如期举行功勋授予仪式。
来给众人授予功勋的，是总部的新晋指导员方观，林依刚入消防站时的队长。
方观在众多高大的消防员中，看起来算是清瘦。
179的身高，再加上精瘦的身材，穿着白衬衫和西裤，不像消防员出身，倒像是坐办公室的白领精英。
“没想到你也来了江城。”
年少有为的方观，为了不被看轻，一向喜欢板着脸，不苟言笑。
然而看到林依，他却笑得温和，语气里也是亲切。
在这里看见老熟人，林依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