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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屈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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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陛下希望在枫丹白露看到你,而且要尽快。」

父亲严厉的表情,和冷酷的话语,让维尔福心里一阵发凉,整个人都随之紧绷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从刚才见到父亲时「父慈子孝」的温馨气氛当中清醒过来,想起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您原来不是作为父亲来探望我,而是作为使者来押解我的吗?」他大声质问自己的父亲。

「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杰拉尔,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但你必须尽快去枫丹白露。」诺瓦蒂埃侯爵仍旧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样有选择余地。」

「怎么回事?」虽然侯爵依旧镇定,但维尔福却越发紧张了。

他走到了窗户边,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

还好,外面非常平静,并没有伏兵的痕迹。

接着,他转过头来,用责备、痛心的视线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从您这里得到父亲的关爱,但我慢慢没有想到,您居然宁可一手把自己的儿子推入火坑,您忘了吗?我是您唯一的儿子!」

他越说越是气愤,「您坑害我到底能换来什么吗?荣华富贵吗?可是您都到这个年纪了,就算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义?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够承继您的血脉?如果我身败名裂了,难道您又可以幸免于世人的讥笑吗!」

看着儿子质问的眼神,诺瓦蒂埃侯爵的心里越发抽痛。

他知道,儿子这些质问都是对的,但是他更加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注定,儿子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结果。

在来之前,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陷入到何种痛苦的心境当中,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没错,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纵使我们之间有过太多次的纷争,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衷心希望你能够诸事顺遂。」侯爵缓缓地叹了口气,「然而,此时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正陷于危难当中,急需有人站出来解除这万般苦难……」

【鉴于大环境如此,

「得了吧!」愤怒的维尔福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这种话您对小民说说也就罢了,在这里说给谁听呢?波拿巴家族在的时候,这个国家面临的灾难和苦痛难道比之前少吗?无非是换了一群亲王和公爵骑在国民头上作威作福而已!您应该比谁看的都更加清楚才对。」

「不,你错了。」侯爵摇了摇头,「无疑波拿巴家族并非完美,但相比于我们已经受够了的一群人,它才能够给国民希望,因为至少他们承认,他们的权力源自于全民而不是上帝……哪怕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性,他们也要拿出足够满足国民的东西来。我是一个革命派,但是我并非一个激进派,我知道当我们走得太快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我知道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侯爵的话,维尔福检察官心里完全不信服,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跟父亲争吵也毫无意义——尤其是考虑到他日后也可能要在波拿巴家族手下干活。

「就算您说得有理,那我又何必现在跑过去给别人当走卒呢?这太危险了……」他还是坚决拒绝父亲的要求。「您还是请回吧,告诉罗马王,我最近因为巴黎的混乱受到了惊吓,已经是重病缠身,所以尽管非常荣幸,但很遗憾暂时还是无法前往枫丹白露,更没有办法展开工作。」

维尔福秉性高傲,而且具有「技术官僚」心态,毕竟无论哪个家族坐在王位上,他们都必须驱动整个社会暴力机器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而「法律」就是整个暴力机器的灵魂,他们必须要让专业的人来制定和维护法律——而这就是维尔

福赖以生存的土壤。

既然是吃技术饭的,那么无论谁上台他都有发挥的空间,自然也就没必要去冒险,在这个混乱的时期当中,他最优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等到大势已定之后,再去为新的统治者服务。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就做出了送客的手势,示意父亲离开自己的家,然而诺瓦蒂埃侯爵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以一种平静甚至惆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杰拉尔,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别胡说……」维尔福反驳。

但是他的话,立刻被侯爵打断了,「你现在已经察觉得到吧?巴黎已经瘫痪了,国家的各个机构也都已经瘫痪了,在这个时候,你原本的法袍又能够给你提供什么保护呢?在这个连国王都可以被人围攻、被人从王宫里撵出来的年头,你却还指望自己拥有选择的权利,何其天真……

况且,陛下不需要使用任何暴力手段,就能够让你乖乖听话,因为他掌握着你的致命把柄。」

「致命把柄……?」维尔福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后背一阵发凉。

他知道父亲是从来不开玩笑的,既然他说是致命,那自然就绝对不会是小事。

维尔福的心绪已经完全慌乱了,因为他这一生虽然一直貌似道貌岸然,但是做下的亏心事着实不少,如果有一件两件被人发现的话,那确实可能会让他身败名裂。

但是是哪一件呢?

在短暂的沉默当中,维尔福简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接受拷问,他拼命回想,自己到底是哪一件亏心事做得不够缜密,以至于让罗马王得到了风声。

看着儿子绞尽脑汁的样子,侯爵心里又多了一分怜悯,他也不想继续再煎熬对方,所以就直接挑明白了。

「尹芙堡监狱,埃德蒙-唐泰斯。」

这几个简单的词,一下子让维尔福阵脚大乱,仿佛是中了一枪似的,他勐然颤抖了一下。

「在1815年,你制造了一起冤桉,把一个年轻人送进了尹芙堡监狱,而你靠着检举拿破仑皇帝登陆法国,得到了王家的嘉奖,这也是你发家的。」侯爵继续说了下去。

「那封缴获的信是真的!」维尔福小声反驳父亲。

「对,那封信是真的,我知道……因为我也是当事人之一。但是,送信人却不知道内情,他是完全无辜的。」侯爵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当时你并没有跟我说过怎么发落那个可怜的送信人的,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让他坐了十几年的黑牢。」

「既然送了信,那他就已经参与到这场阴谋当中了,他怎么称得上无辜……!」维尔福小声为自己辩解,但是明显已经心虚了。

「是吗?这就是我国最杰出的法律工作者能够说出来的话?」侯爵冷笑着反驳,「如果送了一封危险的信就是有罪,那全国的邮差都得被你送进尹芙堡去了!无辜和有罪之间的界限难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检察官还不明白吗?

而且,根据陛下得到的情报,你不光是把他送进了黑牢而已,这些年当中,埃德蒙-唐泰斯的前未婚妻一直都在试图翻阅当初有关于他的档桉,寻找他的下落,而你都在一直暗中阻挠……如果你心里理直气壮,如果你知道那个人并不无辜,那你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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