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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只要你的心还会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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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落后退一步和徐白鹭拉开了距离,他看本来属于自己的生死簿突然到了张忱翊的手里,心里认为张忱翊就是张千诚的判断更加坚决:二十一年前,桥头那个停下脚步的魂魄就是张忱翊,而且自那之后河底的雕像就消失了,所以张忱翊一定就是张千诚的转世。

但孟落现在既然是黄泉之主,就不能不明不白地把生死簿交给一个还“不认识”他而且并没有能力保护好生死簿的张忱翊。他飞身到张忱翊身边抢走了生死簿,张忱翊也不反抗,任他带着生死簿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见孟落走了,徐白鹭也跟着跑了。

张忱翊也已经气喘吁吁没多少力气了,他擦了把汗,赶忙去看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子桑越。子桑越面色如纸,双眼紧闭,几乎已经没了呼吸。张忱翊运气,让子桑越把呛的水给吐出来了。

运气之后,张忱翊彻底没劲了,他只感觉所有的血涌到脑袋,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他也睡了过去,于是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在一张小小的木筏上睡着,顺着风在漫无边际的渡海上漂。瞿如鸟又围了过来,与它们同在的还有一群觊觎着两人的秃鹫和腐珩。木筏底下冒出了一群鱼,它们张开嘴,准备把木筏咬断。云天这次没有再帮张忱翊,它也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动静。

当第一只瞿如试图把张忱翊抓走的时候,张忱翊怀里的五彩石亮了,赤色石和黄色石上还带着张忱翊的血。瞿如抓起石头想把它扔下去,却被石头直接震开,红线破水而出,已经干了的血被吸进了红线里,它将两人笼住,把妖兽们全部赶走了。

一条红线守着两个人,直到夜晚子桑越醒来。

渡海的水很咸,子桑越刚醒过来根本出不了声,喉咙像在被火剧烈灼烧:毕竟掉进了黄泉水,能活着出来总要受些苦。

按理说,他在木筏上躺了这么久,衣服应该会干一点,但是没有,布里都是沉甸甸的水,拧都拧不干。

一声老鹰飞过子桑越的头顶,留下一声尖利的鸣叫。

《赴黄泉》有言:鹰掠夜空,鸣于水上,必有霜星现,是夜极寒。

子桑越抬头一看,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颗星,中央血红,星晕像霜晶。它比一般的星巨大很多倍,悬在头顶,好像一只充血的鬼眼。他心道不好,赶忙去拍张忱翊,但张忱翊根本没有感觉,笔直地躺着,浑身都已经凉透了。

刚从海里逃生,就碰上寒夜,能不能活着挨过去子桑越根本没有把握,也许冻死在渡海上也说不定。

“张忱翊,醒醒。”子桑越的声音很小,沙哑断续,好像下一秒就会吐血一样。他看张忱翊迟迟不醒,慌得去摸张忱翊的脉搏:好在,还有。子桑越用不出灵力,没法给张忱翊渡灵力,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取暖。他把外套里的水拧干,然后把张忱翊扶起来抱在怀里,两个人裹着一件衣服。

“叮当”两声,张忱翊怀里的其余两颗石头也掉了出来。赤黄蓝绿四种颜色的石头已经齐了,再加上子桑越手里那颗青色石,五彩石就连缀了起来。如果瞿如说的是真的,子桑越就可以平安出黄泉了。

子桑越拿着青色石,不知该怎么办。

“五彩石齐了?”一只羽毛洁白,异常巨大的瞿如飞了过来,落在了木筏上。

子桑越点了点头。

“那好,我送你出黄泉。”瞿如张开翅膀,示意子桑越坐上去。

但子桑越却没有动。

“为什么你要帮我?”

“五彩石能让我离开黄泉,但我不能让孟落大人知道我在找,否则必死无疑。张忱翊既然答应我的条件找到了五彩石,我就应该履行诺言。”

“那你应该送他才对。”

瞿如看了子桑越一眼,说:“条件是你平安出黄泉,我只送你。”

“……没有余地?”子桑越问。

“余地?”瞿如笑了,嘴咧开一个可怕的弧度:“你是说让我送你们两个,还是说你不想出去,想用青色石复活你的老朋友?”

子桑越直接否认了。

“如果你只送一个人,那就把张忱翊送出去,他不应该被我牵连至死。”

“张忱翊是孟落大人指名要留下的人,他既然进来就不可能再出去,要么你现在上来,我让你毫发无损出黄泉,要么你就去奈何桥,和孟落大人亲自谈判。”

“谈判?”

“复活你的老朋友或者放张忱翊走,你看看孟落大人会答应你哪个。”

“……”

“现在就给我回答,过时不候,你是要走,还是要去奈何桥?”瞿如对子桑越的沉默不耐烦了。

“去奈何桥,你可以走了。”

“嘁,白高兴一场。”瞿如哼了一声,叼走了木筏上仅剩的一根用来做桨的木棍,然后一扇翅膀飞向了那颗霜星。一声凄厉的鸣叫过后,夜空中开始飘雪了。雪从霜星落下,落到张忱翊身边成了血。

黄泉雪,人间血,皆聚于煞命之魂。霜星乃亡魂之怨汇集而成,见生者,必重压,如人定棺入土,霜星降,人灭,命亡。

“张忱翊是……煞命?”

不过子桑越没空想这些,他只能把张忱翊抱得更紧,把自己所剩无几的温度分给张忱翊。雪越下越大,渡海也停止了流动,薄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冰足以让木筏停在原地,却不足以支撑两个人踩着它前行。

一旦被冰包围,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但子桑越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现在连自己的剑都很难挥动。天越来越冷,木筏上已经开始结霜,两人的外套上,水都结成了冰。放眼望去,四周已经都是薄冰了。就差一个小圈,木筏就会一起被冻住。

头顶的霜星开始下降了,它由圆变方,慢慢下坠,真真就像一口棺盖。等霜星降下,木筏停止,就是宣判死亡的时刻。

子桑越抱着张忱翊,经历着慢慢死去的过程:意识清晰,却离死亡越来越近。

“对不起……”

张忱翊埋着头没有回答。周身雪花簌簌,划过脸颊像刀刮。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木筏停止了漂流,猛的一靠,被冰止住了,放在木筏上的赤色石也掉了下去。

但子桑越没有察觉。寒冷由内而外扩散,开始把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僵硬,子桑越的睫毛上已经结了霜,手也在不自觉的抖。

但比寒冷更折磨他的,是愧疚。他感觉是他害死了张忱翊,如果不是他,张忱翊不会下黄泉,也不会成现在这样,面临必死的绝境。

灵与心相连,可他越来越绝望,本来剑有的一点点亮光也灭掉了。

“对不起……”

突然,子桑越的手被猛的握住了。

“闷蛋。”

张忱翊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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