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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楼(二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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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婉现在只想爆粗口,她得多倒霉才碰上这档子事。

直面凶杀案……

难道是因为她没烧香的缘故?

回字型走廊就这点子好,绕半圈就能换个视角,等看见眼前出现炼虚宫那巍峨的大殿屋顶时,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松开手,将贾惜春放了下来。

“刚刚没吓着吧。”范婉蹲下来问贾惜春,一语双关。

其实她也拿不准刚刚贾惜春看见没有。

贾惜春摇摇头,不仅不怕,表情甚至有些兴奋:“侄媳妇你居然能将我扛起来,你的力气也太大了。”

行叭……看来是什么都没看见。

范婉松了口气,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腿有些发软的走到柱子旁的吴王靠坐下,将贾惜春揽在怀里,这会儿她也不往下看了,只看着天空发呆。

只要她看的方向够刁钻,凶杀案就找不上她。

等到小道童回来,就看见这位贵人看着天空满面怅然的样子,而她搂在怀中的女孩儿已经忍不住打起了瞌睡,他连忙跑上去,小声说道:“让贵人久等了,贵人可是累了?若是累了,小道便送你们回厢房歇息。”

范婉回过神,才发现贾惜春困了,干脆一把将她抱起:“那便麻烦了。”

小道童施了个礼,便带着范婉下了塔。

等他们走后许久,七层塔上的屋内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声音的主人似身体不好,很是中气不足:“殿下请回吧,贫道如今乃是方外之人,不染俗世已久,殿下不必再来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才响起另一个声音:“这些丹丸是我特意请太医配的,母妃十分担心您的身体,她如今身体也不大好,我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如今母妃不仅要为我殚精竭虑,还要担心您的身体,舅舅,你就当为了母妃,好好保重身体可好?”

“哎……”

清晖长叹一声,到底伸手接下了药瓶:“如今药已收下,你且回吧。”

“舅舅保重。”

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黛蓝绣金线蝠纹长衫,脚踩皂靴,头戴玉冠,再无其它坠饰,明明低调无比的打扮,却依旧遮掩不住他满身风华。

他一路走下高塔,待走出塔园,两个侍卫突然从角落走出来跟随在其身后。

“刚刚是何人进了塔园?”

“回主子话,是宁国府的大奶奶。”侍卫小声禀告。

男人蹙了蹙眉,脑海中开始寻找关于宁国府的资料,片刻后,厌恶的蹙了蹙眉:“尸位素餐,国之巨蠹。”

侍卫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男人悄无声息的带着两个侍卫从侧门离开,侧门前,皂衣小道连眉眼都未曾变化一分,只打开门,再关上,便又回去打坐去了,显然,这位贵人早已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

范婉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他人眼中,此时她回了厢房,让奶娘将贾惜春抱下去睡了,自己则在瑞珠的服侍下和衣躺在榻上,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播放着刚刚的凶杀案。

甘泉行宫比炼虚宫的地势要低,拱桥在溪流之上,紧邻甘泉行宫,另一头却在炼虚宫下的半山腰上,过了拱桥还需往上攀爬近十米才到炼虚宫侧门,再加上塔高七层,也就如今范婉眼神好,才能看清下面纠缠的两个人。

仔细在脑海中模拟各个角度,计算阳光日照,阴影色彩,最终确认,下面的人应该是看不见上头的,至少……看不清上头。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只是这心理阴影……怕是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了。

也不知道那被推下去的女子到底是谁……之前水溶曾说过,与甘泉行宫相连的偏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从炼虚宫中是无法打开的,所以……那两个是宫里的人么?

心绪烦乱的范婉一直到贾蓉都休息够了起身了,她才慢悠悠的起来了。

孝顺儿子一见亲娘脸色不对,立刻过来服侍:“奶奶可是累了?”

“嗯……”范婉也不好说自己心灵受了创伤,只敷衍的应了一声。

谁曾想,贾蓉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嘴里还叭叭的说道:“我就说,我这样的大男人都累了,奶奶怎么可能不累,如今想来,怕是那会儿还没缓过来。”

范婉:“……”

行吧,如果这样想能维持住男人尊严的话。

“世子爷呢?”范婉转移话题。

“他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向,看这时辰,怕是也快回来了。”贾蓉是真的累瘫了,对炼虚宫一点儿兴趣都没了,在厢房里瘫了半天,还顺带吃了人家一顿素斋,如今就只等着下山了。

正说着话呢,水溶就回来了。

几个丫鬟立刻张罗着倒茶搬凳子。

水溶一坐下,适口的茶就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他端起杯子喝了口:“稍后咱们供奉了香火钱便下山去吧,我听玄真道长说,天一旦暗了落了露水,山道就会变滑,到时候下山恐有危险,一脚踩空滚下去就不好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上了香下山去吧。”贾蓉立刻站起身来。

他还腿软呢!可不能滚下去。

“也好。”

水溶又喝了口水,站起来带着范婉他们出了厢房,炼虚宫一共有三十多座宫殿,他们如今要去的,正是主殿三清殿,内供奉的是三清道祖,其他的宫殿有灵官殿,玉皇殿,救苦殿,药王殿等等,都错落的建在甘泉南峰的各个角落,类似八仙殿,吕祖殿等等,更是建在另一面的峭壁之上,需从索桥而过,方能前去参拜。

听着水溶的介绍,贾蓉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幸好世子爷没有想要每个神都拜一下,不然他们今天怕是下不了山了。

殿宇宏丽,高大明堂,进入主殿,墙壁上纂刻道藏一部,乃是前前朝的书法大能的手笔。

两层楼那么高的三清道祖塑像居高临下,只要进了主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变得虔诚了起来,水溶大手笔,出手便是五千两银子,范婉也早有准备,拿了一千两银票捐了香火钱。

她其实还有心为原主点一盏长明灯,可惜这里是皇家道观,不是谁都能点长明灯,且她到底占了人家身子,若是被人发现她给自己点了长明灯,又要惹出一桩官司来,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便不再提起。

下山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如上山时。

腿软脚软的众人一个个表情凝重,生怕自己一个不察就滚了下去,自己受伤不要紧,连累他人就不好了。

“怪不得人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如今自己切身体会了,才知晓其中艰难。”贾蓉扶着武师父的肩膀,忍不住感叹。

武师父的身子稳稳的,丝毫看不出疲累:“只要练好了功夫,便不觉得难了。”

范婉这会儿恢复了点精神,也是不累,也附和道:“武师父说的在理,明儿个给大爷多加点功课便是,日后咱们出门,若是碰上恶人,打不过就算了,跑不过就丢人了。”

这话一出,就连累的不行的瑞珠都忍不住闷笑。

贾蓉脸一垮:“奶奶,你可真是见不得闲。”

下了山,马车早早的就在等了,一行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趁着夜色回了庄子上,这下子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一个个的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了,只想着爬上床睡觉。

武师父倒真是个合格的好师傅,到了这时候,还拿着药油给两个弟子做了一顿马杀鸡,贾蓉的哭嚎声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得见。

许是满足了眺望甘泉行宫的愿望,水溶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他的奶娘也是高兴的走路都带风,第二天便拿着匣子上了门,对范婉的语气也多了几分讨好:“这是前些个时候宫里发下来的宫花,都是御制的,我家主子家里也没个女眷,如今正好借花献佛,送来给奶奶戴着玩。”

世子爷奶娘的示好自然要收下:“那便多谢嬷嬷了,瑞珠,快给嬷嬷上点心。”

“欸。”瑞珠立刻应了一声,张罗着给嬷嬷上茶上点心。

接下来数日,水溶安心在庄子上住下,早上跟着夫子念书,贾蓉学习日短,学识不深,偶尔水溶与夫子聊起某一个话题时,他云里雾里的完全听不懂,没办法,只好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冲劲儿开始念书,大半夜的还拉着范婉一起补课,下午武师父对他们俩倾心教导,偶尔还带他们去甘泉山脉上打猎,庄子上时常会有新鲜的野味,烧烤也是一直没断过,杨婆子甚至都开始从附近的村里买羊了。

与此同时,甘泉行宫却风声鹤唳,闹得很是厉害。

二皇子妃穆氏死了,死相极其凄惨。

据说是在行宫避暑时想要看瀑布,结果在拱桥上脚一滑,直接掉下了山涧,等找到尸体时,已经顺流而下,飘到了数里之外的村庄,捞上来的时候面容可怖至极,当时在岸边的百姓就吓晕了好几个。

本就身体不好的东安郡王一听说女儿死讯,直接吐了一口血,当时就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了。

二皇子水淳也是悲痛不已,嚷嚷着必定有人下了毒手,带着一双嫡子跪在甘泉行宫万年殿前,求皇帝给他做主,彻查当日行宫中所有人的行踪。

皇帝自然震怒不已。

儿媳妇就死在眼前,他却无所察觉,简直仿佛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立刻拿了二皇子妃身边所有宫人严加拷打。

然而,二皇子妃当日是被二皇子带出去的,小夫妻二人拒绝宫人跟随,亲亲热热的离开后二皇子妃就再没回过寝宫,二皇子的宫人也说明,当日二皇子和二皇子妃离开后不久二皇子就独自归来了,说在路上遇到了兰妃娘娘,二皇子妃陪着兰妃娘娘去了。

可兰妃的宫人又说,那日兰妃挂红,身子很虚,不爱动弹,一直和柳贤妃,赵婕妤还有张美人在竹园里说话,二皇子妃只是过来与她们见了个礼便离开了。

为此,柳贤妃,赵婕妤与张美人一起出来作证。

线索彻底中断。

被留在宫中的四皇子水渊,五皇子水潇得知二皇子妃之死涉及到自家母妃,立刻来到行宫见驾,可怜五皇子水潇,病的都起不来身,最后是被四皇子背进了行宫,若不是太医看诊的快,差点就也要没了。

查了数日,确实查不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当日所有和二皇子妃接触过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悬案越拖越久,久到皇帝失去耐心。

最后只得将服侍二皇子妃的宫人全都杖毙,以二皇子妃意外身亡结案。

二皇子妃的死成了悬案,二皇子自然不服,看谁都像凶手,跟个斗鸡似的,对着几个兄弟们发起了攻击,愤怒之下,还鞭挞了寝殿内的姬妾与宫人,其中一位爱妾更是被打落了胎,血崩而亡。

惹得皇帝又是动了怒,直接把他禁足一月。

又怕下面宫人慢待了二皇子,连续数日都歇息在了甄贵妃处,也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了。

远在京城的东安郡王在听到女儿被定为意外身故后,就彻底不行了。

远嫁金陵的次女小穆氏都已经上了船,只为见父亲最后一面,据说她还带来了自己的小儿子,似乎有把小儿子过继给穆家的打算。

皇帝知道此事时,恰好在五皇子处。

五皇子病了,除了留在京城的三皇子,以及禁足的二皇子,其它所有皇子都来探病。

五皇子虽然身子弱,却是这些兄弟中最聪明的,就连皇帝都曾感叹过‘慧极必伤’,只见他浅浅一笑:“父皇既不想再由穆氏血脉继承王位,倒不如将儿臣过继出去。”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皇帝动了心。

只是,他并不想过继自家老五,毕竟柳贤妃还在呢,再加上五皇子这身子,不在宫中养着,到外头也只有一死。

正在皇帝沉思时,六皇子水涵开了口,只见他笑道:“你母妃还在就求过继,也不怕贤母妃伤心,还不如弟弟我过继呢,反正我母妃早已仙去,弟弟也过继了,我若出了宫,还能时常与八弟见上一面,如今我在宫中,他在宫外,也不知是好是丑,我都不知该如何向母妃交代了。”

这话仿若开玩笑,可却让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六皇子的身上。

六皇子心中忐忑,目光却坚定,虽然眼底含笑,却不似在开玩笑。

当晚,六皇子被宣召。

第二天圣旨就下来了,六皇子水涵被过继给了东安郡王,得世子位。

据说东安郡王当时脸就青了,却还挣扎着下床接了圣旨,当时六皇子就想要回京城侍疾,结果皇帝说:“穆莳还能下床接旨,可见并无大碍,倒不如你先留在行宫避暑,待暑期结束,再去侍疾。”

要说还是皇帝任性,儿子过继出去了,也舍不得他受苦。

至此,二皇子妃命案一事,彻底了结。

甄贵妃已经开始盯着各家姑娘,打算给二皇子续弦了。

这段风波闹得很大,庄子上也有耳闻,除了范婉心里一颤,觉得自己很可能目睹了凶案现场外,其他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水溶甚至心情极好的拉着贾蓉喝了两天酒,幸灾乐祸的心思一点都不遮掩。

等到水涵过继的消息传来后,水溶已经没什么波动了,似乎早有预感。

宁国府朝中无人,宫闱之事贾蓉也不懂,气的范婉脑门芯子都突突的疼,这要是把宫里的情况捋清了,她就能制定方案,开始她的任务之路了。

说起做任务,就不得不说起苏宝珠。

连续好多天苏宝珠都没有丝毫的信息,这也是范婉暴躁的另一个原因,就在范婉忍耐不住想要托人去打听的时候,苏宝珠才冒泡了。

范婉:“你这死孩子,最近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苏宝珠:“对不起嘛婉姐,我昨天刚醒。”

范婉顿时一惊:“怎么回事?”

苏宝珠:“我中毒了……婉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如海要天天来看孩子们了,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扬州,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范婉急的头皮都开始冒汗了:“你别急,慢慢说,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宝珠这才哭哭啼啼的将这段时间的遭遇告知范婉:“扬州的水太深了,真的,太深了,我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系统赊了我一颗解毒丸,我真的就没命了。”

明明苏宝珠不在跟前,但是范婉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前段时间不是端午嘛,家里就包了粽子,扬州这边吃的都是碱水粽,你也知道我特别爱吃甜食嘛,现在的糕点又实在是太噎人了,碱水粽子滚白糖就显得特别好吃,谁能想到那些绝八代,把药下在粽子里,林爹到我院里来,我见他肚子饿,让厨房上了粽子,我嘴馋跟着吃了一个,然后就被毒倒了呜呜呜。”

范婉:“……”

“所以那粽子……其实应该林如海吃?”

苏宝珠嚎的更厉害了:“好几个粽子呢,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吃到那唯一一个有毒的呜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苏宝珠明明很可怜,可范婉莫名的还是想笑。

但是担心还是占了上风:“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苏宝珠恹恹的:“系统出品的东西肯定是顶好的,不仅解了毒,还把以前苏氏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清了,现在的我健康的很……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我的心灵受了伤,我要离开扬州呜呜呜,这里太危险了,我把握不住啊。”

得知苏宝珠依旧是个健康宝宝的范婉松了口气,开始出主意:“那贾雨村不是要送林妹妹进京城么?要不你跟着一起来?”

苏宝珠立刻拒绝:“那不行,荣国府就想着吃绝户了,到时候说不定半道把我从船上推下水,我就淹死啦。”

范婉:“……那你说怎么办?我派人去接你?”

苏宝珠回了个亲亲的符号表情。

范婉无奈:“我派人过去没问题,你想好怎么说服林如海让你带着孩子走了么?”

苏宝珠:“……”

那绝壁是不可能的,那老男人现在把她儿子当眼珠子看着呢。

“有一说一,其实林爹挺好的,我中毒这些日子,他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儿子也一直被他带着,连办公都不离开眼前的那种。”

行叭……

范婉是看明白了,苏宝珠对林如海的态度有点软化了:“总之,你搞定了林如海立刻告诉我,我这边立刻安排人过去接你。”

本来还想和苏宝珠说说她这边的情况,但一想到她的心灵受了伤,还是暂时不要让她忧心吧。

但是苏宝珠中毒的事还是让她上了心,立刻从家里找了不少药材,暗中找武师父,让他托以前的同僚帮着带去了扬州,无论如何,苏宝珠都是她最宝贝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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