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这次蓝田蚌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为他减缓毒素、重新镇压,却肯定能为窦八鑫这边的行动争取到时间。
“此消彼长,我仿似已经看到了咱们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胜利的希望啊,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远。”
不久之后,一道光影远远地向几人所在方向快速靠近。既明眉梢一皱:“那不是香筒器灵前辈吗?她怎么又进来了,蓝田蚌的入口又被打通了?”
宓羲裕秋主动上前,给对方传音询问,很快,她转过头来询问楼青茗:“丫头,你手中有枚魔化羊胎?”
楼青茗眸光微闪,马上反应过来:“有的,我马上取出来。”
圣殿外,楞羊酥灯与宓羲彬予的战势一直僵持,没见到谁有突破性的进展。偏偏如此两人也不着急,看得圣殿内的修士们一阵焦急。
“感觉他们的大招都是朝着咱们的圣殿来的。”
“她到底什么意思。”
说动手,她也确实是动手了;但偏偏即便动手,也不动用全力。
楞羊酥灯到底是个想法,他们谁都看不懂,直到一段时间后,另外一道身影陡然出现在两人的战圈之中。
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下方的陡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对方坐在一枚巨大的蓝白香筒上,一手拿着枚玉盒,一手拎着位被完全制服的王家修士。
她先是与半空中的楞羊酥灯对视了一眼,而后娇笑着移开视线,向宓羲彬予抛出手中玉盒,开口:“给,这是几个小辈在王家控制的星罡空间内寻到的。”
宓羲彬予单手将玉盒接住,打开,而后便眉梢微扬,看向香筒器灵手中的王家修士,顺便将玉盒微侧展示给楞羊酥灯看。
楞羊酥灯的瞳孔紧缩,手中攻势蓦然顿住,沉声询问那位王家修士:“你知道它是从哪里来,又是怎样来的,是吗?”
被香筒器灵拎过来的那位王家修士半垂下眼睑,急切辩驳:“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
楞羊酥灯轻哼一声,溜圆的瞳孔内快速滑过一抹金色光芒,下一刻,男子不受控制地抬头,双眼大睁。
他仿似感受到了什么,想要反抗、闭口不言,但在楞羊酥灯的金色眸光下,却压根没抵挡多久,神色就转为空茫,喃喃自语:“知道,那是我们孕养于星罡空间内的魔化羊胎,但它明明不应该存在,应该在星罡空间爆炸时被毁掉才对,应该消失……”
楞羊酥灯弯起唇角:“那它是不是你们王家派人孕养出来、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男子的唇角抖动,他想要抑制住自己开口,但实际上,他的嘴巴就仿似是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混沌与挣扎中,他听到他如实地吐出了自己的想法:“没错,确为我王家孕养,专门来对付你的。”
此言一出,几人皆静。
这其中,宓羲彬予与香筒器灵是因为在预料之内,没有太大反应,羊角女童则是在短暂地沉默后,逐渐露出欣喜微笑。
而后她的笑容越咧越大,越咧越大,直至最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无法自已。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样才符合常理,这样才符合常理……”
半悬在空中的男子浑身发抖,嘴角抽搐着想要掌控主动权挽救,却愣是无法发出一声,只能一眨不眨地看向羊角女童。
同一时刻,圣殿之内的修士们也似有所感,一齐抬头看向上方。
伴随着楞羊酥灯的笑声,她头顶那双巨大羊角不再绽出金色佛光,逐渐转为黝黑,而后迅速扩散、蔓延,就仿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瞬间侵蚀了整片空间一般。
她的笑声尖细放肆,逐渐拔高,虽人还在圣殿的结界之外,声音却早已穿透了圣殿的壁垒,萦绕在圣殿内每一位生灵的耳边。
“王家,哈哈王家!”
“你们距离曾经圣元的水平,可是要差得远!”
“也无怪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契约斩断了,已经彻底斩断了!”
“我自由了哈哈哈……”
圣殿之内一片喧哗,大多数人不解其意,却也有人心生猜测。
半空之中,楞羊酥灯已然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她虽说在脑子方面没有圣元好使,却也并非没有心眼儿。
一份正经的交易契约,除了双方的交易内容外,她又怎能不为自己定下后路?!
而她为自己留下的护身符便是,在她与王家的整个契约进行期间,丹道王家不得生出伤害她的心,更不能付诸于实践。
若被她发现,她就有权撕毁交易、提前终止交易。
在之前看到宓羲彬予手中的卵石时,她是失望的,所幸之后她果真如他所暗示的那般,不仅等到了结果,还没有得罪紫睛天狐一族。
“哈哈哈哈……”她笑得猖狂,“圣元为你们留下蓝田蚌作为预防我的后手,他却不知道,你们竟会蠢笨如斯。”
现在,刚好蓝田蚌需要承受阴阳双鱼大阵的绝大部分压力,无法分担出更多力量对付她,更无法对她做出针对性的抓捕。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丹道王家确实走到了气运末路。
“现在交易终止,也到了我终于能够出手的时候。”
羊角女童面上的笑意收敛,她缓缓扬手,指向下方仿若龟壳般的圣殿。在她不远处,宓羲彬予与香筒器灵心有灵犀,同时向着下方圣殿抬手。
下一刻,充斥满整片空间的黑色光线陡然凝缩,将圣殿完全包裹。无数声轰鸣骤然响起,黑尽为白,夺目的锐芒四处迸射。
圣殿之外的结界快速闪烁了两下,摇摇欲坠,蓝田蚌内的窦八鑫更是趁着这难得一遇的状况,开始对蓝田蚌主人精血的快速蚕食。
圣安感受着蓝田蚌内的状况,看着外界的几道身影,眸光快速闪烁,却又很快,在感受到储物戒内迅速消弭破碎的族人魂牌后,做下了决断。
圣安自指尖逼出一滴鲜血,通过鲜血之中的同族感应,与所有族人传音喊道:“所有族人全部过来,与我集合。”
原本正在圣殿之内与贺楼杪夏等人战斗的王家修士们,当即就各施手段,迅速回撤。
“圣人。”
“圣人。”
伴随着越来越多修士的汇聚,众人的情绪越发紧绷。
若要回撤,他们必须要快,否则一直在外屠杀的贺楼杪夏等人很快就会寻到此方位置,毕竟他们周身的神隐石只能挡得住绛宫涟漪,却挡不住人。
圣安:“大家不用担忧。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与咱们并无多少关联,说到底只是咱们运气不大好,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没有站在咱们这边。接下来就到了我们一族做出关键决定的时刻。”
“圣人但言。”
“我等全力相随。”
……
圣安:“那咱们的第一步,就从脱身开始。”
在楞羊酥灯几人的全力攻势下,整座圣殿都在若隐若现,他们心情欢欣,再接再厉,准备一直将圣殿的口子打开出来为止,却不想下一刻,少阳空间陡然发出剧烈震动。
几人停下动作,回身,就见到原本矗立在圣殿之外、由王家历届飞升修士所留下的那片石碑道韵林,此时都仿似是活过来了一般。
不同的石碑上呈现出不同的道韵光泽,散发出不同的慑人威势,它们集体震颤、嗡鸣,快速拔起、成阵,于空中绽出一道道不同色泽的夺目道韵光芒。
当大阵成型,所有的石碑都仿似是被抽光了能量一般,陡然皴裂破碎、在空中化为点点粉末。
蕴含在其中的那些由飞升期大能遗留下来的庇护之力,则是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圣殿所在方向飞速汇集。
不过须臾,原本被黝黑笼罩的圣殿,陡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辉,其上一层蚌壳状的虚影乍然出现,缓缓张开,庞大的未知力量开始向外泄露,那姿态与模样,就好像做好了迎接这股道韵力量的准备一般。
空中宓羲彬予几人的表情当即一变。
“是我们疯了,还是王家的先祖们疯了?!”
“这片空间他们是不准备要了是吧。”
“快闪……”
几人的身形急速闪离原地,很快他们原先悬立的位置就被陡然而至的流光给完全吞没。
而在蓝田蚌的空间之内,窦八鑫此时即便占据到了上峰,实际上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就在他准备干脆利落收手时,却不想蓝田蚌上陡然出现了一股强悍力量,让他当场遭遇了反噬。
窦八鑫忍不住闷哼一声,感觉到魂体蓦然一虚,他当即就停下了动作,飞回皇楼空间。
“我这次是真得闭关调息了,外面你们盯着些,有事叫我。”他说罢,就快速阖目调息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窦八鑫这次的伤势比他们预期中的厉害得多,虽他们现在的处境尚且安全,但因为不知外界的具体情况,一个个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那咱们就先等一段时间,反正外面那群粉雾,以咱们的实力是不能轻易进入的。”
“青茗你怎样看?就是又没有那种强烈的直觉?”
楼青茗半眯起眼眸看着外面,没有马上回答,半晌才开口道:“我现在也说不清。”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的这里并非死路,而且无论快慢,迟早会迎来生机,但是具体方式却是有些混乱与含糊,她无法给出太过具体的直觉感应。
除此之外,她的心头自从方才窦八鑫进来以后,就一直沉甸甸的。就仿似是一种被积压着的,风雨欲来的沉重感,晦涩不明,难以言喻。
想至此,她回头看了一眼,楼紫宴正在帮窦八鑫全力祛毒,若锦正蹲在一小堆粉色珍珠的残渣上,尝试吸收其上的毒素,其他人则或站在皇楼空间的出入口漩涡前,以神识观察着外面的情景,或站在一起小声讨论。
一切仿似是正常的,有序的,但莫名的在她的直觉中,却又感觉即将失序。
不远处,既明笑道:“说不清就暂时不要去想。咱们只要将状态调整至最好,就定能应对任意状况。”
其他人颔首,气氛转为轻松的说笑。
却不想众人尚未说上几句,下一刻就察觉到外面的粉雾空间一阵扭曲,无数个传送漩涡凭空出现,那些原本随处可见的肉山与珍珠,以飞一般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的神识感应中,扭曲不见。
更甚至,这种空间传送还不止针对外面的粉雾与珍珠,就连他们此刻所在的皇楼空间外部锚点,都感受到了一股隐约的拖拽之力。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