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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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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宫不比长安,只有主子才能有干净整洁的被褥,仆人和侍卫们都是用从行宫周边的村庄中买来的被褥将就。

颜嫔闹事时专门找被褥泼水的行为看上去像无能狂怒,实际上却是在细节上折磨人。

纪新雪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气势汹汹的女音,“宁淑县主在不在?她为什么对我女儿挨打视而不见?”

颜嫔年纪与钟娘子仿佛,找茬的时候眉尾下撇,看上去就很不好惹。她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快步从门外走进花厅,宽大的衣袖大半都窝在手肘的位置,露出两截柔嫩白皙的手腕。

纪新雪见颜嫔和她身后的人手中都没有水盆,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躲到德妃身后,暗自庆幸颜嫔找来的时候他还没离开德妃宫中。

刚才走到大门处,听到有人在找宁淑县主时,纪新雪在宫人们的提醒下知道门外的人是颜嫔,立刻转身往回跑,生怕颜嫔会迎面泼他满身水。

“怎么生如此大的气?”苏娴摇了摇头,起身去拉颜嫔的手腕。

颜嫔却不领情,毫不客气的推开苏娴,目光在空荡荡的花厅中巡视,最后落在德妃身后的纪新雪身上。

她来德妃的宫殿前,已经知道宁淑县主在德妃这里。

“宁淑县主,你为什么对我女儿见死不救?”颜嫔双手掐腰,一副要开始骂街的模样。

纪新雪被质问的满头问号。

他是对颜小娘子见死不救吗?

他分明是对被颜小娘子踹屁股的那些人见死不救。

“你女儿?你女儿是谁?”纪新雪不答反问。

颜嫔万万没想到纪新雪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被纪新雪问住,气势顿时降了一大截,“县主的同窗颜梦就是我女儿。”

“哦”纪新雪拉长语调,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颜小娘子啊,她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颜嫔立刻放弃兴师问罪,转身就往门外走。

说不下去了,直接泼水。

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颜嫔撒泼的德妃冷淡的开口,“拦住她。”

花厅内外的宫人立刻将颜嫔和颜嫔带来的宫人围在中间,不给颜嫔任何走动的空间。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纪新雪目瞪口呆,下意识的蹲在箱子后面。

颜嫔她竟然拽自己身上的衣服高喊非礼!

怪不得泼完黎王府的被褥后,还能无往不利的泼其他府邸的被褥。

德妃的宫人反应的比纪新雪还快。

太监立刻转身背对颜嫔,宫女们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颜嫔带来的宫人突然开始疯狂的拍打德妃宫中的人,场面乱的一塌糊涂。

德妃在骚乱中拿起之前放下的团扇,慵懒的歪倒在皮毛缝制的软垫上,“都别拦着她,让她脱。”

正打算悄悄探头查看情况的纪新雪猛得蹲回原地。

他想象中的宫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面临的宫斗,不让我如意,我就

算了,他放弃,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形容他的震惊。

德妃的宫人齐刷刷的退后两大步,不再紧贴着颜嫔和她的宫人,限制她们的行动,给颜嫔让出足够脱衣服的空间。

颜嫔抓在衣领上的手顿住。

她被焱光帝封为嫔妃后,靠不要脸的招数无往不利,从一群自以为被封为嫔妃就飞上枝头,开始用大家闺秀约束自己的傻子中杀出条血路。

这是第一次被人架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诡异的寂静中,颜嫔脸色陡变,抓着帕子糊在眼睛上,哽咽道,“我知道娘娘是瞧不起我,他们也都是瞧不起我才会欺负梦儿。”

“圣人要封为我嫔妃,我能怎么办?只能肝脑涂地的回报圣人的恩赐。可怜我的梦儿我现在还能护着她,等过几天我不在了,她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颜嫔越说越伤心,始终干燥的帕子上终于有了两滴湿痕。

德妃嗤笑,并不为颜嫔的伤心触动,“她将来如何,还不是要看你这个为娘的人能给她铺路到何处?”

颜嫔的哭声渐消,利落的跪在地上,毫无泪意的眼睛自下朝上的望着德妃,“求娘娘教我。”

“我哪有什么能教你的地方?”德妃面上浮现自嘲,搭着苏娴的手起身,缓步走到颜嫔身侧,“我连嘉王妃都教不明白。”

“姐姐何必这么说,敏嫣、靖柔都是好孩子,就连最小的宝珊都知道心疼人,其中少不了姐姐的功劳。”苏娴柔声细气的道。

德妃回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箱子,脸上浮现笑容,“那明通和新雪呢?”

“他们与我亲近,如今这般明事理自然是我的功劳。”苏娴骄傲的昂起头。

德妃点了点头,深觉苏娴说的对,感叹道,“可见小孩子要从小□□才能事半功倍。你说对不对,颜嫔?”

颜嫔昂着头怔怔的望着德妃和苏娴,眼中猛得闪过亮光,下意识的去抓德妃和苏娴的衣摆,“我的梦儿最知感恩,求娘娘教她!”

德妃及时后退几步躲开颜嫔的手,语气格外冷漠,“无缘无故,我怎么好管别人家的孩子。颜嫔,你糊涂了。”

话毕,德妃似乎已经失去与颜嫔说话的兴致,径直越过颜嫔朝门口走去。

颜嫔的充满渴望和期盼的目光始终钉在德妃身上,眼见德妃已经一只脚迈出门外,忽然凄厉的大喊,“若是妾几日内就不在了,求娘娘着人送梦儿回江南!”

德妃没回头,脚步也没停下,只将手抬到肩膀上摆了摆示意自己听见了,既没说应下颜嫔也没说不应。

纪新雪被颜嫔突如其来的嚎叫惊得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下,想起焱光帝后宫那些同月出生的妃嫔们。

颜嫔的态度给他焱光帝随时会用这些妃嫔搞邪术的感觉。

难道焱光帝对这些的嫔妃的安排,在太学祈福彻底结束之前,甚至就在近日?

等颜嫔离开,纪新雪才从箱子后面走出来。他本想去听听德妃和苏娴是如何看待颜嫔的行为,却被守门的宫人告知德妃和苏娴去了皇后那里。

他想到德妃宫中只剩下养病的四娘子和滚回自己房间的嘉王妃,顿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纪新雪在嘉王宫殿的门口看到特意等着他的纪靖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问了一连串关于颜嫔的问题。

短短的时间内,纪靖柔已经知道颜嫔大闹许多地方,唯独在德妃宫中吃瘪,气势汹汹的冲入德妃宫中,满脸沮丧的从德妃宫中走出来的事。

纪新雪特意隐瞒德妃所说教不明白嘉王妃的话和颜嫔的回话,挑拣些能满足好奇心又不怎么重要的事告诉纪靖柔。

日后纪靖柔若是从别处得知更多内情,也会体谅他避讳王妃的不是。

两人正说着话,仆人突然来报。

‘金吾卫莫大将军正在殿外,请能主事的人出去见面。’

纪新雪和纪靖柔面面相觑,握紧彼此的手去见莫岣。

莫岣是特意来送手串,总共四条手串,其中三条红玉手串,手串首位相接处悬挂的玉牌上分别刻着‘雪’、‘珩’、‘屿’三个字。

剩下的手串是白玉,首位相接处悬挂的玉牌上刻着‘柔’字。

莫岣面无表情的交代纪新雪和纪靖柔,珠串是焱光帝给太学学子的赏赐,希望太学学子能珍惜圣恩,时刻将珠串戴在手腕上。

面对莫岣,纪新雪和纪靖柔唯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立刻将属于他们的珠串戴在手腕上,并保证会将焱光帝的赏赐和圣恩完好的传递给虞珩和纪璟屿。

莫岣眼中闪过满意,转身朝下个送珠串的地方走去。

翌日,纪新雪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去摸身下的被褥。

很好,是干燥的触感。

纪新雪已经和虞珩说好,今日要与李金环和张思仪去林子中转转。

因为没有拉弓射箭的兴致,纪新雪没让碧绢为他找骑装,只换了条裙摆稍大,不妨碍骑马的长裙。

未免树枝剐蹭,头上的发髻梳的极简单,只在额前留了些碎发。

“不戴钗,只绑根头绳就行。”纪新雪拿着碧绢手中的金钗放回妆奁中,找了根与裙摆同色的发带递给碧绢。

碧绢早就习惯纪新雪说一不二的性格,利落的将发带缠绕在已经梳好的发髻上,试探着劝道,“只有发带未免有些素净,县主若是觉得金钗累赘,换根簪也不错。”

纪新雪竖起食指放在唇上,拉开从未打开过的盒子,拿起雪青色的绢花想要放入广袖却发现今日穿的是窄袖。

他朝着窗外看了眼,没见到嘉王的影子,拿帕子盖住手上的绢花,光明正大的捧着绢花往外走。

见早已等在门外的虞珩穿着骑装,也没有广袖可以藏绢花,纪新雪面露遗憾。

虞珩下意识的低下头看身上是否有不妥的地方,视线扫到到腰间成对的平安玉锁时目光稍顿,耳后逐渐升起薄红。

他将其中一只平安锁解下来,往纪新雪腰间系,轻声道,“这是祖母特意为我们求的玉锁,有消灾解难的意思。”

纪新雪挑眉。

英国公府夫人?

他才不信英国公夫人会那么好心。

纪新雪眼中闪过不屑却没有阻止虞珩。

他早晚要揭穿英国公夫人口腹蜜剑后真面目,在那之前不能给虞珩他讨厌英国公夫人的印象。

“小五,虞珩。”嘉王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虞珩和纪新雪齐刷刷的转头,嘉王正站在大开的窗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进来陪我用早膳。”

纪新雪托着绢花的手一紧,抓着虞珩的手腕就朝门口跑,“我们去找李金环和张思仪,与他们在林子里找东西吃!”

两人的身影消失许久,嘉王仍旧双手抱胸立在窗后,“他们跑什么?”

松年假装没看到才升起没多久的太阳,绞尽脑汁的找了个能宽慰嘉王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耽搁太久,快要赶不上约定的时间才会着急。”

“他们为什么耽搁时间?”嘉王暗自咬牙。

松年想到嘉王开窗后,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两个人,选择去给嘉王泡盏败火的茶。

李金环和张思仪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虞珩正拿着雪青色的绢花,小心翼翼的往纪新雪头上簪。

“不是,你们不避讳点?”张思仪脚步放缓,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想念虞珩和纪新雪。

纪新雪看向张思仪,,“避讳什么?我没带碧绢出来,身边也没铜镜,难不成让你帮我戴花?”

张思仪在虞珩和善的目光中退后半步,躲到李金环身后。

打扰了,是他不该多嘴。

纪新雪怕虞珩对戴花业务不熟练,或者像嘉王那样是个天生的发髻杀手。虞珩表示可以后,纪新雪仔细在头顶摸了半晌,挨个问李金环和张思仪他头上的花簪的正不正。

回头让人研究能挂在腰间当配饰的小铜镜,就不必再如此麻烦,纪新雪心不在焉的想。

李金环抱着剑冷淡的点头,言简意赅的道,“好看。”

张思仪立刻重复李金环的话,“好看!”

两个人回答的过于痛快,反而让纪新雪生出怀疑,觉得二人的回答不走心,像是情商拉满的表现,满脸狐疑的望着李金环和张思仪。

任凭虞珩和纪新雪的目光如何变化,李金环都岿然不动,唯有抱着剑的手臂逐渐紧绷。张思仪却委实受不了这等压力,连忙说起其他事,试图让这两个人放过他,“你们知不知道行宫内原本的宫人是什么来头?”

“嗯?”纪新雪又抬手去摸绢花,随口答道,“行宫内原本有宫人?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虞珩将纪新雪的手拉下来,语气满是不赞同,“再扒拉发髻就乱了,现在这样正好。”

见到纪新雪点头,虞珩才看向张思仪,“我在英国公府的住处见过行宫原本的宫人,但没留意。他们好像从未出现在嫔妃和宗室住的地方。”

李金环沉默不语,直到张思仪又问到他头上,才满脸不确定的道,“你说的宫人,身上有代表身份的配饰吗?”

张思仪猛地拍手,高兴的将手臂搭在李金环肩上,他总算是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

这些自称是行宫原有宫人的人,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众人来到猎山行宫后,猎山行宫一度陷入混乱,根本原因是各家的仆人都能没有束缚的在行宫内行走。

自从各家让随他们来行宫的仆人在腰间或者手上系一模一样的绸带后,行宫内的秩序就逐渐恢复正常,丢东西的情况也肉眼可见的得到缓解。

如此一来,打扮与长安宫人不同,手上和腰间也没有代表身份的绸带的人就变得明显起来。

纪新雪来到猎山行宫后,只在嘉王的宫殿和德妃宫殿之间行走。唯一一次去其他地方,还是与众人一同去内宫为焱光帝祈福,仔细回忆半晌,仍旧对行宫原本的宫人毫无印象。

“他们怎么了?”纪新雪问张思仪。

“我也说不上来”张思仪苦恼的皱起眉毛,“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关注他们的动向。”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张思仪的感受,唯有先将张思仪的话放在心底,等见到行宫原本的宫人后,再仔细观察这些宫人是哪里让张思仪感觉到违和。

四人分别上马,在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可以狩猎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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