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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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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律风凝视着这张素描,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他问道:你说,乌雀山能不能设计一座桥梁,桥身像龙一样蜿蜒盘旋,桥墩像龙爪一样抓紧山体。殷以乔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想。但他勾起笑意,从来都是纵容。他说:在设计师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想。乌雀山一行结束,律风没有和钱旭阳、钟珂一起原路返回,而是乘着殷以乔开来的越野,亲自感受12小时的长途跋涉。你说,桥身采用空管钢结构增加韧性,加强减震怎么样?你觉得,这座桥能不能实现沿山而建,以最小风险横跨峡谷?断裂层距离我设计的桥梁,大约有一百二十公里远,考虑到地震带的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再改改桥身落点?律风在路上,时不时出现新的念头,一边画图,一边跟殷以乔商量。殷以乔不懂桥,却享受着这样久违的探讨,尽可能的用建筑设计的知识,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律风不需要提问。他和殷以乔的讨论,总是以问题开始,以自问自答结束。却开心的和身边人分享着他每一个想法的出现,并且一起用探讨的形式,完善它。殷以乔看着他不断完善着龙一样盘山而起的桥梁方案,心里欣慰又苦涩。也许,应该去看看桥梁论文,多了解一下国际前沿工程技术了。漫长的12小时旅程,并不能阻止律风加班的心。他说:乌雀山资料、建模都在院里,回家我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浪费时间。所以,殷以乔送他到设计院门口,然后默默给自己定了回英国的机票。他们临别的话题,没有温情怀念,更没有依依不舍。只有桥。殷以乔无奈却期待的说道:希望我下次忙完项目,就能见到你的乌雀山龙桥了。-律风比钟珂、钱旭阳回来得晚。但是他一回来就加班,灯火通明到天亮。等到上班时间,一群满怀好奇的设计师,在办公室门外假装路过。自从他们听说律风是殷以乔师弟,还是殷知礼大师的弟子,围观的心思便蠢蠢欲动。然而,办公室亮着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见到律风的影子。律工没来?来了!我问了门卫,他昨天七点多就来加班了,一直没走。没走怎么人不在啊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到律风的电脑前。桌面上摆放着无数手绘的线条,它们或盘旋弯曲,或成t字形直立,加起来有十几页,还点出了具体的衔接位置。可是,他们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设计。桥梁不会有这么曲折的弧度,但这些东西要不是桥,律风又在画什么?你们有什么事?律风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谢宇他们在端详自己的草图。谢宇笑道:我们听说你回来了,想来问问你去了一趟乌雀山有没有什么想法。说着,他指了指手上的草图,问道:对了,你这画的是什么啊?一个新的桥梁方案。律风的声音略带疲惫,眼神却格外兴奋。这只是一个构想。还没有完整的可行性研究报告证明它能够存在。律风却说得极为认真,我在尝试设计一座盘山大桥,它可以弯曲盘旋,顺着乌雀山的走势,飞架山体,然后在最佳的跨越位置,飞过乌雀山峡谷。盘山桥?谢宇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建桥都是选路程最短的直线,从来只有盘山公路,怎么可能去建什么盘山桥!确实从来没有过,所以我还在研究。律风不意外他的态度,毕竟自己刚想到的时候,都被这个超乎常理的设计吓了一跳。可是,殷以乔面对这样疯狂的念头,仍旧淡定从容的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想起和殷以乔探讨桥梁时的畅快,轻笑道:更重要的是谁说桥,只能是一条直线。第14章律风的盘山建桥概念, 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桥梁分院。不少人听着谢宇的转述,都觉得头晕目眩, 跟坐了盘旋蜿蜒的过山车一样头疼。他们充分信任律风的实力,也对他实地勘察乌雀山充满期待。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好家伙, 回来就搞难以理解的建筑艺术!乌雀山那种情况, 怎么建盘山桥?架空山体自己插桩?我以为他去了乌雀山发现了新的桥梁落点,居然直接像设计建筑一样设计桥?按乌雀山的走势, 也不是不能修盘山桥。但是有必要吗?他们忽然感受到建筑师跟桥梁工程师的思维差异,完全忘记了之前对律风和殷家关系的好奇。乌雀山大桥项目的初衷,是取直线最短距离,减少高速公路进藏的耗时。从来只有跨越大峡谷一个目的,怎么律风这么一个学建筑设计的走了一圈,竟然开始想在山里独树一帜的创新造型了?于是, 律风的盘山桥想法成为了劈进桥梁分院的一道惊雷,炸得无数人抓着吴赢启问,到底怎么回事。吴赢启作为桥梁分院院长, 全程参与乌雀山大桥项目,没有人比他更具权威。然而, 面对院里各种老同志的殷切问候,吴赢启显得波澜不惊。急什么?他的回复尤为淡定,只是年轻人的一个想法而已, 你们就开始咋咋呼呼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合适吗。你们做设计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有过突发奇想。教育也理直气壮,盘山桥怎么了?就算他想在乌雀山设计过山车,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乌雀山大桥项目停了这么久, 有新研究方向,也是好事。吴赢启句句都是放手让律风大胆研究的意思。全然没有半点惊讶、意外。设计院的老同志表示不可思议,曾经带着他们做设计,稍微异想天开的项目,吴赢启都会用丰富的经验点出漏洞、严格指正。怎么到了律风这里,就变成了鼓励、倡导了?老同志们很受伤,摸着头顶感慨明日黄花已失宠。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待吧。享有优待的年轻人,第二天就搬到了全新的大会议室。宽敞明亮,设备齐全,还留出了宽阔的过道,随便他堆放乌雀山大桥项目资料和图纸。最重要的是中间有一张适合铺开图纸的会议桌。冯主任说:吴院还在忙项目,但是对你回来的成果非常重视。以后你在这里安心设计盘山桥,我绝对帮你把人给拦在外面,不会让他们那群爱看热闹的家伙打扰你。冯主任办公室,就在这间大会议室的前端。任何要过来的人,必定经过他的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认真转述着吴院的话,我们招你进来,绝对不是想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机器人。大胆想,大胆画。缺什么东西都跟我说,缺人的话,我叫钟珂帮你忙。律风面对这样的话,从来不会客气。他站在空旷宽敞的会议室,立刻提出了要求,冯主任,我想查阅桥梁分院成立以来,设计过的所有桥梁资料。所有?冯主任脸色一愣,我们院至少设计过一百多座桥!国家设计院桥梁分院成立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专门负责国家大型桥梁建设。每一座桥的建成,都象征着中国桥梁迈上新的台阶,也给其他省市的设计院提供了全新的学习材料。造桥任务繁重的时候,国院同时参与设计三、四座大型桥梁都是常有的事情。近七十年的桥梁资料,分门别类专门保管在桥梁分院档案馆。里面图纸、文献的数量级,绝不是区区乌雀山大桥项目能比的。然而,律风要,吴院就批。冯主任等着吴赢启忙完,接过他签字同意的审批表,有些担忧。律风确实优秀,也确实很有抱负。但他来到国院不足一个月,连背景调查都没有做清楚,突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开放了桥梁分院最机密的档案馆给他,冯主任不可能不迟疑。他拿着审批表,再次确认道:吴院,我们这些资料全部开放给律风?不只是律风,钟珂和钱旭阳也可以看。吴院这句话,令冯主任脸色错愕。有什么问题吗?吴院反问。开放给钟珂还好,她毕竟是我们老员工了,干了七年,知根知底。开放给钱旭阳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他爸是副院长,从小思想教育肯定没少做。但是冯主任皱着眉,常年谨慎使他不得不说:律风太年轻了,又是英国回来的,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能够拿出什么成绩。如果直接开放了全部桥梁资料,万一他选择回那个c.e建筑事务所了怎么办?那不就等于把绝密资料,送给英国了吗?吴赢启理解他的担心。桥梁是中国基础建设的重中之重,详细完整的图纸只有桥梁分院保管,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导致国家重大损失。然而,吴赢启笑着宽慰他,老冯,你忘了越江桥吗?啊!冯主任恍然回神,又提起他一直以来好奇的事情,曲水湾大桥的图纸,还有三角钢型支撑结构的专利资料,明明都在我们档案馆里,他是怎么搞懂里面的具体数据的?曲水湾大桥从桥梁设计到工程专利的论文,确实发了两百多篇。但是论文里,绝对不会像蓝图一样,清清楚楚标明曲水湾大桥构造和三角钢支撑结构的关键。但是,律风竟然仅仅凭借这些论文,就设计出了一座越江桥。还能站在桥梁分院的讲台上,回答所有员工的疑问。冯主任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吴赢启没有他那么诧异。在听过律风那一场面试之后,吴赢启已经完全了解了律风是怎么一个人。老冯啊,因为他依靠的不是现成资料,而是依靠的自己努力钻研。我们把图纸交给给律风研究,他可能花上几个月时间,就能创造出相同桥梁专利技术的新运用场景;我们不开放图纸,他也许要花上几年的时间,仔细钻研我们对外发布的论文、研究报告,才能设计出一座新的越江桥。吴赢启说到这里,笑容淡了些,眼神都带着钦佩和怀念。这样的人,可能缺图纸、缺资料、缺参考、缺指导,唯独不缺一腔热血、一身志气、一片赤诚。他做了三十多年桥梁工程,从小听着老一辈无产阶级的故事长大。桥梁建设的七十年,没有那一群秉承着奉献精神的桥梁工程师,也就没有国家设计院桥梁分院的今天。那些看起来宏伟壮丽的桥梁,有多少桥梁专利技术都握在外国人手里,老一辈桥梁工程师在国际讥嘲之中,埋头苦干,专注研究,终于建起了无数座独属于中国的桥。也正是他们,留下了桥梁分院最初的档案资料。吴赢启发现律风设计出越江桥,仅仅依靠着曲水湾大桥的论文,和自己的实地勘察时,心里就想起了无数人的名字。他们有的人只有小学学历,有的人从没走出过国门,却依然在祖国大地上建设出了中国人自己的大桥。桥梁分院保管了近七十年所有的桥梁资料,有些桥梁建设技术经过时间推移,已经不符合现在的建设标准了。吴赢启坐回办公桌,视线平静的说道:但是,我们仍旧保管着这些图纸资料,不是为了纪念它们,而是为了给律风这样有拼劲、有干劲的年轻人,一个接触到老一辈桥梁工程师思想理念的机会。哪怕万分之一的资料里,只有一份给律风的盘山大桥构想带去一点点启发。它们也不算一堆废纸。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人设置难题。吴赢启对律风充满期待,他签了保密协议,我们就该给他应有的信任。桥梁分院开放了档案馆的借阅权限,钱旭阳和钟珂震惊无比。钱旭阳经常能听到他爸聊国院的事情。国院的机密库,桥梁分院的档案馆,建筑院的模拟实验室,道路院的电子地形图都是传说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重要场所。他一个希望混吃等死的家伙,竟然得到了吴赢启点名许可,准他进入档案馆?他自己都不信。冯主任,吴院这是什么意思啊?冯主任如实说道:如果你想去学习一下我们的桥梁,那你就去。不想去就自己研究乌雀山大桥,又没有强迫你。那我呢?钟珂问。钟珂在设计院完全是边缘化画图工具人,突然得到了进入档案馆的许可,困惑不比钱旭阳少。对待女同志,冯主任就变得春风般温暖了。他说:吴院觉得你有前途,能够帮律风一起完善乌雀山大桥的新方案,我已经跟你们组长打招呼了,你专门跟进乌雀山大桥的项目,给律风提供帮助。手上的那些杂务,你组长另外找人做。差别待遇,一目了然。对钱旭阳就是爱看看,不看算了。对钟珂就是有前途,跟着律风好好干。关系户也是有脾气的,他走过了乌雀山每一个方案点,就算手酸脚痛腰受罪也努力表现过。怎么到了冯主任和吴院眼里,他连个女的都不如。那正好,你们忙你们的盘山桥,我搞我的研究论文。钱旭阳什么都没有,说话态度也能趾高气扬,说不定我论文都发表了,你们都还没弄明白,乌雀山怎么建盘山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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